司徒砚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深处,那道枷锁桎梏的冰层再度地,轻微裂开了一些缝隙。
他伸出大手,轻轻包住谢元棠的小手,微微一笑道:“好,娘子帮我问。”
“走了走了,回家干饭!”
谢元棠拉着他走到马车前,习惯性地松开他的手,双手撑在木板上就要往上爬。
刚蹬了下小腿,就被司徒砚从后面给抱了起来。
“娘子手疼,不要爬车了。”
爬车……
谢元棠顿时垮脸。
这个词简直侮辱她大佬棠的逼格!
正想提出抗议,低头看了眼自己坐在车上就挨不着地的短腿,又蔫儿了。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怎么就还没长大呢?”
司徒砚眨了眨眼:“娘子,这个问题连我都知道,长大要好多年的,哪有人几天就长大的?”
“怎么没有?”
谢元棠不服:“我们老家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他还能脚踩风火轮,下海捉龙呢!”
“风火轮?那不是你上回给我讲的故事里的……”
“闭嘴!”
“……哦。”
——
同日,夜里。
四皇子府。
“四哥还不打算动手吗?”
司徒煦坐在椅子里,手指间把玩着新得来的玉佩,笑得意味深长:“我刚从我姐那儿回来,我姐姐那张嘴四哥你是知道的,据她说,今儿大姐设宴,节目可是不少呢。”
“先是五哥差点被逼得当众犯病,再是谢元棠当众打死人,再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隆重登场,还跟五哥私聊了许久。”
“四哥,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太子只是关心五哥吧?”
司徒烨没说话。
坐在对侧的虞龙犹豫片刻后,开口道:“近日朝堂上针对虞家的折子越来越多,以言太傅为的那帮文臣,甚至拿几年前的事情来说事,这几日祖父被气得身子都不如以前好了,皇上似乎也有将父亲调回来的意思……”
虞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虞家被动了根基,那司徒烨就相当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横不起来了。
司徒烨握紧了拳,脸色一片阴沉。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问道:“四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司徒烨天之骄子,骄狂肆意,如今却越沉默了。
司徒烨猛喝了口茶,苦笑道:“就算是以前,我也没想过杀五弟……”
从前是不屑杀一个傻子,如今却是……
司徒烨闭眼,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
从当街送马到围猎到那一顿火锅局……
在极短的时日内,他必须承认,他不讨厌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五弟和古灵精怪的五弟妹。
而现在……
他却要杀他们……
“四哥,对敌人仁慈就是给自己挖坟,你可别自掘坟墓。”
“殿下,快点决定吧,若让太子抢先,我们一切就全完了!”
耳边传来司徒煦和虞龙的殷殷劝说,司徒烨深吸口气,终于开口:
“后日是宫宴,等过了那日,便动手。”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
虽然消息还未传开,但他们都知道,这场突然的宫宴,是为谁安排的……
那人若是回京,他们还能那么轻易地杀了谢元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