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最让陆父难堪且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老太太,她才是陆家最恨陆明珠的人!
她找人算命,说陆明珠生来克她。
不仅克她,还克陆父,克陆家满门,是个灾星。
陆明珠越好,陆家就越不好。
反之,陆明珠过得不好,陆家就会蒸蒸日上。
陆父当时不知道,后来查到的,也查到老太太怕陆明珠成长起来,曾对陆明珠下过手,只没敢下狠手怕自己担罪名下地狱,得亏是间接下手,譬如开个窗户让陆明珠吹个冷风、在陆明珠睡觉时把被子给掀开,也冷眼看别人害她,可把老爷子给气坏了。
老爷子自认光明磊落,最看不过这些肮脏,可顾念陆家的名声,又不能处置她,只能慢慢疏远,给陆明珠多准备嫁妆。
后宅的女人心计往往防不胜防,陆父和妻子忙于生意,老爷子也有老爷子的事,不可能天天在家守着陆明珠,安排在陆明珠身边照顾她的心腹也有打盹的时候,自从发现陆明珠多病起源于她过于受宠而饱受嫉妒和暗害,试探两次后,陆父和陆太太便改变策略。
陆父故意宠小妾、宠她们生的那些孩子,他们互相争斗,不再理会一个备受冷落的陆明珠,陆老太太觉得陆明珠对陆家构不成威胁,渐渐地跟着消停了。
一想到小女儿过去受到的委屈,陆父不禁心生怜爱。
更欣慰的是她出门一趟不忘给自己带礼物,不像姨太太生的那几个,忙着创业的忙着创业,忙着谈恋爱的忙着谈恋爱,要不就去吃喝玩乐,十天八天见不着人影,更遑论收到他们的孝敬,想收礼物都得等到年节和生日才有。
于是,打开保险柜拿两套翡翠首饰的时候,陆父顺手多拿一个巴掌大的小首饰盒出来,也没打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直接递给陆明珠,“快开学了,给你的礼物。”
“谢谢爸!”陆明珠笑得甜兮兮。
又又又是意外之喜。
今天她可没张口问他老人家要东西,真的是来安慰他滴!
陆明珠打开看看翡翠首饰,确认无误,随手放进给王家准备的礼物当中,然后和谢君峣一起打开陆父随手给她的小首饰盒。
是一枚胸针。
花篮式,白钻镶嵌的花篮,篮内则是红宝石镶嵌的玫瑰花、白钻石镶嵌的百合花、黄钻镶嵌的太阳花、粉钻镶嵌的蔷薇花、蓝宝石镶嵌的绣球花、绿宝石镶嵌的牡丹花,虽然都是用细小的碎钻和宝石,但工艺精湛,打造的花朵栩栩如生,生机勃勃。
陆明珠顺手别在驼色大衣上。
大衣颜色淡雅,更显得胸针花团锦簇,漂亮之极。
落在谢君峣的眼里,再美的饰物都比不上她越来越绝美的容貌,忍不住以手肘支着沙发扶手,托腮看着陆明珠,舍不得移开目光。
陆父轻嗤一声,转开眼。
撇开家庭情况不讲,谢君峣眼里心里只有他小女儿的行为还是蛮可取的,比陆菲菲正在交往的李青云强一百倍、一千倍。
对比之下,陆父竟对谢君峣感到满意了。
傍晚,没等来陆平安和陆宁兄妹,陆明珠不再耽误时间,和谢君峣前往王家。
王伯晖夫妇和王太太都在家,而廖婉茹果然叫厨师做了一桌上好的本帮菜,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听说你晚上来,你干娘可高兴了。”
陆明珠腻在王太太身边,笑得甜:“干娘是不是想我啦?”
“是呀,特别想你,你也不来找我打麻将。”王太太似是抱怨的语气里充满亲昵,见到一大堆礼物,不禁道:“你小孩子家没什么钱,空着手来我都欢迎,别再破费了。”
“没破费,花我爸的钱。”陆明珠拿出两套翡翠首饰出来献宝。
王太太和廖婉茹倒抽一口气。
太美了。
通体碧绿,如玻璃一般晶莹剔透。
圆珠项链、马鞍戒、耳钉和手镯一整套出自同一块翠料,件件完美无瑕。
陆明珠这块料子的品质相当好,体积又大,不是没有瑕疵,而是玉匠们取料十分精心,加工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剔除瑕疵,留下最完美的部分。
当然,最后会剩一些去不掉瑕疵的料子,但做出来的就是尾货了。
货头和货尾的价值相差极大。
“不能收,不能收。明珠,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廖婉茹一直以为陆明珠当初说用玻璃翠做四套首饰送她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真的送了。
一套价值数十万港币,两套近百万。
想当年,这样的一只镯子能卖几万块大洋,现在只会比那会儿更贵。
陆明珠倚着王太太笑道:“萱姐姐和明玥都收了,您和干娘为什么不能收?”
她挥挥手,大气地说:“我自己赌来的石头,当初就花几万块大洋,本钱不高,您不用产生心理负担。再说,我还有,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块翡翠品质太好,与其卖出去赚那几个钱,不如留给自己,往后有钱可没处买。”
王太太摘下原来的手镯,试戴新手镯,爱不释手,满眼喜悦,只觉得自己骤然变得雍容华贵,“正如明珠所说,有钱无处买,完全可以当传家宝。”
她和廖婉茹收藏的那些翡翠首饰与之一比,立刻变成糟粕。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难怪曲师傅一直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