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们以及陆父、谢君颢的贡献,同样是座上宾,而非以跟随贺云的名义前往。
上船后,她才这么说。
非她本意,是贺云交代的,安如意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见到干妈,陆明珠和谢君峣同时站起身。
“干妈,一起来喝茶啊!喝完茶,咱们一块儿拍几张照片作纪念。”陆明珠热情地邀请她坐下,亲自给她倒茶。
上好的大吉岭红茶,汤色橙黄,气味芬芳,极似葡萄香,口感细致柔和,别具一番风味。
“哟,还买了新相机。”安如意端起茶喝了一口,赞许道:“好滋味!”
谢君峣笑道:“您喜欢,下回托英国朋友给您捎两罐,非常适合当下午茶。”
“餐厅里有,可以买。”陆明珠道。
“我没有享福的命,不值得你们大费周章。”安如意摆摆手,买一罐大吉岭红茶花的钱能买许多紧缺的物资,她舍不得。
陆明珠笑眯眯地道:“孝敬您的怎能叫大费周章?”
大方的干妈呀!
她还记得干妈给的10万块。
她爱干妈。
安如意连忙扯开话题,“你爹没在你跟前说什么吧?”
“说什么?”陆明珠没听明白,反倒说起她和陆父的恩怨,“说您和我爸结了什么仇什么怨吗?他没说,我感到特别好奇。”
安如意一听就知道陆父没说过自己引导陆长生投军的事,心中一宽,抿嘴笑道:“能有什么仇怨?有仇怨你就不会是我的干女儿了,不过是从前做生意时互看不顺眼。你爹那人特别小气,又记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一直忘不了。”
陆明珠不想说她爹的不是,“我爸挺好的,人家欠他钱,好几年了都不催债,直到这回才叫我拿着借据上门问问。”
安如意问是谁,陆明珠如实道出三人姓名。
“我只认得张怀芝,现在紫禁城博物馆就职,还有你那位姓章的老师。”安如意告诉陆明珠,“张怀芝欠的钱大概率是要不回来,因为他为购买差点流失到海外的文物几乎散尽家财,建国后又把自己收藏的文物古玩全数捐献,只剩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四合院。”
陆明珠傻眼:“他要赖账?”
安如意失笑道:“我不知道他是否打算赖账,还不上是真的。”
“那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陆明珠假装很冷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恶狠狠地道:“我抵达首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催债!”
安如意忽然来了一句:“你老师也欠你不少钱,叫他还吗?”
陆明珠突然没话说了。
原身的章老师的确欠她5万块大洋,还是原身问陆父要了借给他的,他用那5万块大洋买下从清宫中流出来的古字画,建国后也都捐了。
书中有记载。
而且,他死于66年,和张怀芝一样,都没熬下去。
死得可悲又可叹。
老师的死,忘年之交的死,极大刺激到当时自顾不暇的原身,所以她才会守着陆家花园做出连她自己都不顾后果的事情。
一路上,陆明珠都在思索,自己见到两位倔老头后该说些什么。
此行约有五天左右,顺利抵达目的地。
当天大雪纷飞,寒风彻骨。
陆明珠怕冷,立刻裹上她那件长到脚踝的紫貂皮大衣,戴着紫貂皮帽子和手筒,感觉自己胖得像只熊,身上特别沉。
新货,李管家所购十二件皮草中的一件,今天是第一次上身。
白色的毛针又长又密,颜色明亮,手感柔腻。
版型大,不是修身款。
站在甲板上,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皮肤生疼。
陆明珠只好把小脸埋进大毛领中,只露出鼻尖和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羡慕地望着贺云和谢君峣,两人分别穿着灰色和黑色的呢子大衣,长度到膝盖位置,内搭西装,围着不同的格子围巾,玉立挺拔,气度雍容,极有派头。
相貌堂堂,不遮不掩。
他们弃游轮而登码头,有官方安排的人和车迎接他们前往首都,直接住进首都国际大饭店,建国后都是用来招待外宾的。
位于皇家园林中,环境幽雅。
一进门,有位穿黑色旧呢子大衣的老同志在两三个同志的陪同下来迎他们,先和贺云握手,口音浓重,“贺先生,久仰大名,感谢贺先生为前线捐赠的无数物资,也感谢两位小同志家里及其小同志个人所做的贡献。”
贺云含笑道:“为国效力是应该的,您不必客气,请问怎么称呼?”
安如意在一旁说道:“这位是章振兴章同志,贺先生以同志称之即可,国内都是这样称呼的,以示人人平等。”
听到这个名字,陆明珠忍不住看章振兴一眼。
他是章振兴?
原身哥哥陆逐日的老首长,前夫章朔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