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霍登正在专心致志地咀嚼着蛇梨,同时,脑海思绪也正在快运转。
“有人拍打你的肩膀?”
霍登的瞩目焦点落在了这个细节上,因为这是他所没有注意到的部分;而且仔细回忆一下检查中心的环境,假设座椅背后有暗门,且不说那些动静是否会惊动等候室的其他人,单说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就为了拍打一下罗本的肩膀?
这又不是什么整蛊的综艺节目!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是我偷偷做的吗?”霍登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嘶!”
瞬间,整个房间里杀气四溢,一股凛冽刺骨的冰寒气浪滚滚而至,罗本的情绪已经是第二次失控了。
“假设。这只是一个假设。”霍登连忙说道,他能够在罗本的眼神里真实感受到杀气,凌厉的锋芒似乎已经凝聚成型,直接架在霍登的脖子上,随时都可能轻易地隔开喉咙那薄薄的一层皮肤,隐隐能够嗅到血腥味。
霍登有些无奈地瞥了罗本一眼,“假设,你怀疑到我,并且转头注意到我,那么也许就能够捕捉到一些细节——举例的话,那支拍打你的手是不是也正在拍打我。这些细节,只有旁人的视角才能够看见。”
罗本的气息有些不稳,屏住呼吸了片刻,这才重新控制住了情绪,怒目圆瞪地注视着霍登,“我没有注意到。”
罗本根本就没有想到,霍登可能开这样无聊的玩笑。但现在看来,他也错过了进一步探知真相的机会。
“爪子。”罗本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什么?”霍登不明所以。
“那是爪子,不是手。”罗本解释到,“我可以感受到尖锐锋利的指甲,而且粗糙的质感也更像是爪子。”
“哇哦。”霍登感叹了一句,再次咬了一口蛇梨,慢慢地咀嚼起来。
如果是爪子的话,那么情况就更加奇妙了。
无论真假——即使是罗本的错觉,霍登也坚定不移地相信错觉和幻觉同样可以找到根源,就好像梦魇一般;那么,爪子的出现又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怪兽?
怪物?
魔鬼?
隐隐地,霍登并没有恐惧,反而是亢奋起来,总觉得事情背后应该还有什么秘密。诺斯尼斯大6隐藏的秘密比想象中还要更多。
另外,窥探视角也同样如此。
在“圣彼得检查中心”的等候室里,罗本并没有能够从壁灯之上寻找到蛛丝马迹,它们都只是普通的灯罩。
因为角度的关系,罗本意外地在一盏灯罩后方注意到一个小孔洞,约莫两根手指大小,笼罩在灯光投影之中,很难察觉到异常;即使是认真仔细地观察寻找,也因为不同座位的不同角度,难以现。
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罗本也不会受到惊吓,最多只是意外而已;问题就在于,罗本注意到孔洞之中的一个眼睛,那颗眼球正在观察着等候室里的动静,在黑暗光影之中轻轻转动着,令人不寒而栗。
眼球。爪子。再加上整个检查中心的诡异气氛。
方方面面地,罗本都能够感受到那股渗透着恐惧与胆怯的寒冷,顺着毛孔一点一点钻入血管和骨髓。
“你说,裁缝店里也有人在监视我们吗?只是被那些衣架和衣服遮挡住了?”冷静下来后,罗本很快就联想到了这点。
入学考试那天的碰面,霍登就曾经提到过,也许这次事情的严重程度越想象,包括失踪的塞缪尔和正在追查真相的他们在内,可能都会面临危险,他们必须小心行事。
罗本并没有质疑如此说法,他也表示认同;但罗本没有给予足够重视,毕竟他才是高中刚毕业的学生,没有真正经历过死亡威胁,终究无法明白所谓“危险”是什么模样。
一直到今天。
当罗本注意到孔洞背后的眼球正在缓缓转动的时候,还有右肩耷拉的爪子,那种惊悚与诡异扑面而来,浑身汗毛全部都竖立起来,如果不是他一贯冰山脸,情绪习惯性地保持平稳,恐怕当场就已经惊呼出声。
此时,危险的锋芒就直接贴在了皮肤表面,鸡皮疙瘩全面站立,绷直的神经始终没有能够放松下来。
罗本甚至开始担心裁缝店的事情,他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暴露在监视者的视野之中。
“裁缝店,我觉得应该没有。”霍登说出自己的判断。
罗本才稍稍安心,霍登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但谁知道呢?也许只是隐藏得更加隐蔽一些,而我们没有现罢了。但我觉得,他们不是重点。”
罗本的眉头紧蹙起来,瞬间炸毛,“有人正在偷偷观察我们,甚至可能跟踪我们、追杀我们,这还不是重点?那到底什么才是?”
冰山表面之下的情绪正在汹涌波动,不仅因为自己的生命遭遇危险,还因为正在逐渐接近塞缪尔的真相。
显然,上次的拜访一无所获,罗本面临着重大的挫折感;此次拜访现了明确的异常,难免就有些急切。
“你刚才的那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观察我们?”霍登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以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资源,想要调查出到底谁正在观察我们,又或者说裁缝店和检查室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这都非常困难。”
罗本又再次握紧了拳头,冷峻的气场全面铺陈开来。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现在真的派出杀手来追杀我们,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霍登冷静地道出关键。
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桶冰水般直接浇灌在罗本头上。
罗本的气质越凛冽起来,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朝着霍登撞击过去,似乎正在谴责霍登的胆怯和懦弱。
但霍登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而是将剩下的蛇梨整个塞入嘴巴里,细细咀嚼过后,感受着舌尖泛起的回甘,然后突然就站立起来。
罗本的视线跟随着霍登一起上扬,不明所以地注视着霍登,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生了什么状况”。
却不想,霍登大步大步地绕过罗本,径直朝着厨房方向走了过去,将灶台上的火焰稍稍调整到最小状态。
罗本现在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荒谬和错愕的极致之后,不管霍登做出什么举动,他都觉得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只是冷眼旁观着那位“全心全意烹饪料理的男子”在厨房里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