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许敬宗站出来,道:“褚遂良,你欺人太甚。”
褚遂良黑着脸道:“老夫就事论事。”
许敬宗先是向陛下行礼,又道:“就因为张柬之的一句话,就让拿去他的官衣,往后谁敢叫骂士林,难道朝中官吏就要比他们弱一等吗?”
褚遂良道:“朝中风气就是被尔等带坏的,你还有脸说?”
许敬宗看了看四下,愣是没有找到兵器,迈步上前拎起了褚遂良的衣襟,怒道:“姓褚的,你有本事冲着老夫来,你对付晚辈算什么好汉。”
褚遂良冷哼道:“陛下面前逞凶,有你在这个朝堂,这朝堂儿何来安宁。”
见状,李承乾扶着额头,低着头,只觉得一阵头大。
眼看许敬宗已举起了拳头,就要打在褚遂良的脸门上。
李义府连忙拦住,“老许,算了!算了!”
许敬宗也意识到不对,见陛下低着头没有讲话,他收回了手,朗声道:“好,老夫先不与他计较。”
李义府刚松手。
许敬宗便又忽然暴起,拎起了褚遂良的衣襟又要动手打人。
这一次李义府还未回过神,只听殿内一声惨叫,褚遂良被这一拳砸得鼻血横流。
“够了!”
听到陛下一声大喝,许敬宗连忙收拾衣襟,站好躬身行礼。
李承乾怒目看着在场的众人,又道:“张柬之出言不逊,刑部杖则三十,以此教训。”
“当年父皇广纳谏言,从未因言语而责罚臣子,朕也不会,往后这种事能规训就规训吧,此事就此了了。”
刑部尚书刘德威还没开口。
李承乾又道:“许敬宗殿前动手,李义府没有规劝张柬之,尔等皆罚俸一年。”
许敬宗便先行礼开口道:“陛下圣明。”
李义府也道:“陛下圣明。”
褚遂良捂着鼻子眼神还带着怒意。
张柬之只是被杖责三十,没有被拿去官衣,反倒是这一次骂了士林中人,令他名声鹊起。
许敬宗因此觉得这个被晋王殿下视为草包的人,也可能是个可造之才。
这个张柬之没事,令人感觉到正道的光又照在了大地上。
许敬宗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一个灵位前上了一炷香。
许敬宗的夫人,裴氏好奇道:“这灵位上又没有名字,你这是给谁上相?”
“给老夫自己上香。”许敬宗淡淡道:“身在朝堂朝不保夕,当年河间郡王为保县侯安全,便在家里挂了一根上吊的绳子,以此来告诫自己。”
“现在老夫在家中放一个灵位,也是为了告诫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裴氏低声问道:“所以你以后要做好事了?”
许敬宗摆手道:“老夫向来只做好事。”
裴氏收拾着一些衣服,其中就有很多狄仁杰的衣裳,她幽幽道:“也不知道仁杰这孩子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连个音信都没有。”
许敬宗也沉默着。
别人家挂一根上吊的绳子也就算了,许敬宗还在家中放一个空牌位时常上香。
坊间传闻都觉得此事晦气。
只有许敬宗觉得自己这么做可以时常警醒自己。
这朝中的怪人越来越多了。
正乾元年的三月中旬,裴行俭与薛仁贵北征回来了,这两位将领平灭了薛延陀,还建设了瀚海都护府。
许敬宗与上官仪亲自在长安城前迎接。
远远望去,就看到一队兵马就朝着长安城而来。
上官仪如今年过四十了,收拾一番心情,笑道:“漠北大胜,我大唐从此又能多一个骁将了。”
许敬宗抚须道:“县侯的那双招子果然犀利,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是个人才。”
不多时,兵马到了眼前,裴行俭带着众人翻身下马,脱了身上的甲胄,拿下了兵器。
“哈哈哈。”许敬宗上前道:“裴行俭大胜而归,陛下已经在宫中设宴祝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