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快要黑了。
终于,温佛奴找到了个空档,让那阴阳老道去了一边,独自和云中神祠的巫祭说起话来。
“伱可知,这西河县县令已经将你云壁山神灵显灵之事报了祥瑞,我此来便是要将这祥瑞核实之后再报之于陛下。”
“你若是对我说实话,我还可以替你挽回一二,此事皆由那西河县县令所为,与尔等无关。”
“不过,你若是也随之一同弄虚作假,欺瞒陛下谎报祥瑞。”
“你可知道是何下场。”
温佛奴故伎重施,同样的手段再次在巫祭身上用了一遍,连语句腔调都没改。
他就不信,这西河县上下还真的是铁板一块,所有人都不怕死,联起手来做了这么一个欺天大局还没有任何破绽。
可惜。
还是不管用。
祭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那老道之前看他的眼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方是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在温佛奴看来,他觉得对方这眼神看自己就像是在看傻子。
他顿时感觉到不妙。
随后,祭巫用带着山民之音的腔调说道。
“非也非也。”
“……”
温佛奴听不太懂,但是非也非也这两个词,哪怕念得音调再偏再歪,他也是能够听得懂的。
他更明白,这祭巫也和那阴阳老道一样,是要一条道走到黑,顽抗到底了。
而这个时候,阴阳老道也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天快要黑了,还有些收尾的事情没做完。”
“没有办法,只能去问神巫借来了月影琉璃灯,不过幸好,没有耽搁了寒食大……”
而老道刚刚走回来,就看到温司马拂袖。
“哼!”
温司马朝着里面走去,老道和祭巫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温佛奴懒得和这些茅坑里的臭石头多言了,给机会既然不要,就不要怪他接下来不顾情面了。
而穿过一扇门。
温佛奴进入其中的第一眼,就被那里面挂着的一盏灯给吸引住了。
那灯是如此地显眼,尤其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神祠之内又没有点起其他的灯,那高高挂在神坛帐幔之前的灯笼也变得愈加美轮美奂。
如月一般冷冽的光从灯笼罩里投射出来,灯罩缓缓地旋转,晶莹的罩壁上的图案也随之投射在地。
温佛奴站在门口,为之炫目。
“这灯!”p;“来的是何人?”
温佛奴朝着后面看去,很快那些人便自报家门。
“温司马,可是温司马当前?”
“西河县县令贾桂,拜见温司马。”
“拜见温司马……”
西河县县令贾桂等一众人终于赶到了,一问的确是温佛奴的车架之后,立刻整齐划一地行礼。
但是这阴差阳错的一幕,反而更是让温佛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啊!”
“来得真是巧,来得真是妙,也来得刚刚好。”
温佛奴盯着那为的贾桂,在他看来设下这等“大局”的,也只有这位出身于贾氏一族的贾县尊了。
“好个贾家子弟,险些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被“愚弄”,但是已然看破了对方“计谋”的温佛奴的心却逐渐安定了下来,重新化为一副外表正襟危坐,手中转动佛珠的姿态。
温佛奴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景象,脸上忍不住浮出了嘲弄的表情。
在他看起来,外面的这些人都在演戏,甚至他一路走过来,就是一场早已经安排好的大戏。
而现在,他只剩下一个想法。
“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