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到现在,澡堂子也分三六九等。
“洛汤”便是城中最奢华浴池,不仅环境优雅,泡完澡后,还能喝酒品茶,再听姑娘唱一段小曲。
“哎呦,姑娘,手重点…”
水雾朦胧中,王道玄也在抱怨。
“汤浴”奢华,搓澡的也全是女子,轻手轻脚,柔夷反复,讲究的就是个润物细无声。
然而,三人一路风尘,只嫌身上洗不干净,王道玄自然觉得这“汤浴”在糊弄人。
搓澡的姑娘,心中也来气。
好么,咱这“汤浴”不说往来无白丁,但也是奢华之所,今日也不知遭了啥罪,跑来这三个糙汉,满身污垢,搓的手都酸了还不满意。
想到这儿,那姑娘轻声道“客官若不满意,我帮您换个人来。”
说着,还对旁边姐妹打了个眼色,
给沙里飞搓澡的,顿时点头离开。
唯有李衍身旁那个,低着头装没看见。
很快,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健妇,撸起袖子,将王道玄和沙里飞搓的嗷嗷鬼叫。
“道爷,您多什么嘴啊!”
“哈哈哈…”
出了浴室,沙里飞还在抱怨,乐得李衍哈哈直笑。
好在一番洗漱,三人只觉浑身清爽,又换了身便袍,靠在临池的厢房软榻上。
很快,便有小厮端来酒菜。
而在对面池子中央,还有水榭戏台。
不过,这种地方自然不能吼慷锵有力的老秦腔,而是唱着商洛道情戏。本是唐道士说唱曲调,后流传于民间,各地皆有特色。
台上唱的是《大罗天》,讲吕祖与紫阳二仙下凡,点化冲莫子成仙,但这冲莫子一身酒色财气,很是难缠……
夜风微寒,三人吃着酒菜,听着小曲儿,只觉这段时间的劳累尽数消除。
“我去转转。”
沙里飞是个闲不住的,听曲听得心烦,便转身开门出去,想看看这“汤浴”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但刚一开门,他便迅缩头关门,啧啧道“真是赶巧了,见到一个熟人。”
王道玄奇道“是谁?”
沙里飞低声道“卢家的那个护卫奉平。”
李衍若有所思,“卢家本就是上洛大户,在此地碰到,也不稀奇,咱们还有事,莫要理会。”
沙里飞点了点头,索性躺到软榻上,喝了几杯酒,没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
“奉平,怎么了?”
一名身形高挺的年轻人问道。
“公子,碰到一个熟面孔。”奉平恭敬拱手道“路上曾给我们让地方避雨,不过是个江湖客,无需理会。”
“哼,我就说别来这地方。”
年轻人旁边,还有一名公子哥,年纪明显不小,衣着华丽,眼袋浮肿,一幅酒色过渡的模样。
“汤浴”处处奢华,但在他眼中,却满是嫌弃,嘀咕道“这种地方都是些下人来的,本公子在长安哪会瞧一眼…”
两名年轻人,正是卢康二子。
卢康虽说官运亨通,但却是个痴情种,对结妻子疼爱有加,一辈子没有纳妾。
他这两个儿子,大的叫卢孝文,因随他一路高升,没有严加管教,成了长安城出名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