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约七十左右,一双眼睛,却依旧精光湛湛。
不像个名满天下的大学士,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气。
他打量着云无翳,片刻后,点点头。
“性子阔朗了不少。”
太子笑道:“也就是您老人家,能看出云峥性子阔朗了。”
两人对答,云无翳在一旁坐陪。
看得出,能把梅山老人请来,太子很是喜悦。
有这位桃李满朝堂的文坛魁坐镇,别说太学院,便是天下的读书人,也都得诚服啊。
又闲聊片刻,晚宴开场。
太子这才恋恋不舍站起身,吩咐云无翳。
“寡人先去。劳烦岐山王,代寡人照顾梅山先生。”
太子先行。
梅山老人与云无翳落后数步。
梅山老人眸光亮如闪电,落在云无翳身上。
数年不见,这孩子又沉稳了不少,心性也更坚定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也是他对之情感最复杂的学生。
只是,两人道不同。
云峥流着前周朝的血,自腐朽和糜烂中出生。
与他天然对立。
“新朝已至此,为天下苍生计,也不该再横生波澜。”
不得不说,这位老师还是懂他的。
云无翳垂下眸子。
“恩师教诲的是。”
两人并无话语。
还有什么可说的?
九年前,魏昭大军围困乾京之时,云无翳被魏昭所擒。
成为他一统乾京,落定新朝的工具。
这都要拜这位恩师,筹谋数年,一朝背刺所赐。
当日他赤着脚,一袭白色僧袍走过朱雀长街。
脚下血肉被砂砾磨破,血肉模糊。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似乎是在想,小时候,他住在东都的白塔寺里。
刚住进寺庙,不适应清苦的环境,总是生病啼哭。
每次都是梅山老人,带着父皇的旨意和母妃的关心过去探望他。
再大一点,他教他写字。
教他读书。
不读佛经的时候,他在教他读史书,兵书,四书五经。
如果说大和尚们在白塔寺内为他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