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她回了帝京,她却一次都没出去过。
每次三娘子喊她一起游玩,她总是拧着眉。
一个人坐在阴冷灰暗的院子里。
“你们去吧,夫人知道了该不高兴了。总不能小的不懂事,大的也不懂事吧。”
齐酥不明白,府里兄弟姐妹们都出去看花灯了,为何就不懂事了。
既然不懂事,那之前在乡下时,她嘴里那些御街灿灿,鱼龙游动的画面又是从哪儿来的。
齐酥踩着墙头,跃进昌平伯府。
从屋脊上往下看,这片不算大的府邸,还真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纪姨娘居住的院落居然也挂了花灯。
明光灿灿的,金鱼灯,蝴蝶灯,鱼尾和蝴蝶彩翼上还描着金粉。
看起来价值不菲呢。
姨娘的小院也跟之前不同了。
院子里多了两缸水,里头堆砌着山景,养着小鱼。
花木也多了,回廊上换了新漆。
就连挡门的旧布棉帘,都换成了皮制的。
房间里暖香融融,莲花灯盏上烛火闪闪。
奶嬷嬷把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抱出房间。
纪姨娘跟出来叮嘱。
“把帽子戴上,仔细吹了风,明日该嚷着头疼了。”一副慈母模样。
才一年,她自然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看来,她是得偿所愿了。夫人把这个最小的孩子,送给她来养了。
房内传来说话声。
是昌平伯的声音。
那位老爷竟进了这座院子呢。
姨娘曾对她哭诉,说爹爹从不理会她。
而今看来,夫妻不说多么相敬如宾,倒也和乐融融。
老爷说:“大郎前日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派人去金城,把三丫头接回来。”
本来正笑着与他剥橘子的纪姨娘低下了头,脸上笑意也渐渐淡了。
片刻后回了句。
“大郎君对妹妹倒是体恤。”
“可不是么?毕竟当年,是他亲自将你们从范集镇上接回来的。”
纪姨娘低头,把新剥的橘子放在小碟子里,自己拿银镊子细细挑上面的白经络。
“我年前曾往金城送了信。”
她轻声说,眉间带着淡淡的愁。
“但那孩子并未回信。我想着,她大概还是怨我,怨我管教她太多,怨我把她嫁的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