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份宾客名单,更是反复琢磨,唯恐遗漏了任何一位重要人物。
“霍郎,你可别忘了,你姐姐特意交代,一定要邀请奕王出席。”
霍夫人不忘提醒,话语中透露出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6候的眉头紧锁,眉间仿佛能夹住一根细针,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忧虑:“奕王已经整整五年未曾踏出过王府半步,外界甚至风传,他连王府内的佛堂门槛都未跨越。我们何德何能,能够请得动这位避世的王爷打破常规呢?”
霍夫人轻笑一声,眼波流转,显得胸有成竹:“哎呀,他来不来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让那份请柬顺利递到他手中,并且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我们邀请了这位神秘莫测的奕王。倘若他真的不来赴宴,岂不是更能彰显我们的宽宏大度,同时也让他显得更加孤高自赏?这对我们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彼此间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而在庄严宏伟的坤宁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皇后温婉却略带威严的脸庞。
“何妈妈,据闻霍云从亲赴奕王府,欲请奕王出席,以往可不曾见他们对奕王如此上心啊……”皇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何妈妈闻言,神色微变,轻声回禀:“是的,娘娘。这恐怕是霍家的一番试探。他们如此盛情,若是奕王仍旧足不出户,固守于那小小的佛堂之内,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心中仍念念不忘佛门之事,无意涉足尘世纷争。到了那时,王贵妃定会在陛下耳边煽风点火,又多了几分动作的空间。”
皇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奕王若拒绝邀请,王贵妃将有机会借机制造事端,使得齐王被立为太子的可能大增。
何妈妈面露忧虑之色,急切地问道:“那,那奕王会应约而来吗?”
皇后沉吟片刻,计上心头:“这样吧,明日让奕王妃入宫一趟,或许能有转机。”
第二日,晨光初现,苏懿身着华服,步履轻盈地跨入皇宫大门。
“王妃,娘娘今日心情似乎不佳,皆因奕王之事所扰。”
周妈妈在一旁悄声提醒,言语中透露着几分忧虑。
苏懿闻言,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些银两,悄然递给了周妈妈:“多谢嬷嬷提醒,这点心意请收下。”
周妈妈接过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一同塞入苏懿手中:“若是……若是娘娘动怒,何妈妈定会忠诚于娘娘,不会手下留情。这是我从御医那里得来的伤药,王妃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苏懿微微一愣,旋即迅收拾好情绪,心知这宫中秘药必非凡品:“真是多亏了周妈妈您的周到考虑。”
周妈妈低声恳求道:“还望王妃替我向苏夫人表达谢意,是她让我得以与失散多年的女儿重聚。”
想起那段根据苏娆提供的线索,艰辛寻找终得团圆的过往,周妈妈眼眶微湿。
虽然女儿历经风雨,但毕竟还活着,母女能在京城重逢,实为不易。
“您放心,我一定会转达。”
苏懿笑答,眼神中满是温柔。
过去,每次踏入这深宫高墙,恐惧如同无形的阴霾笼罩全身,只想逃离这禁锢之地。
而如今,她的心境似乎平静了许多,因为有了苏娆的陪伴,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每次进入这权力斗争的核心,她带回的不应只有沉重与压抑,她要为自己和苏娆争取更多。
想到这里,苏懿内心的恐惧再次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勇气与决心。
少了恐惧与慌乱,她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敏捷。
不久,苏懿便来到皇后寝宫门外,周妈妈停下脚步,目送她一人步入内室。
只见皇后端坐在龙凤呈祥的宝座之上,威严中不失柔美,等待着苏懿的拜见。
苏懿恭敬行礼,不敢怠慢。
皇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探究:“听说怀珏至今仍在佛堂内闭关,未曾外出半步?”
苏懿跪地答道:“是的,四妹担心王爷寂寞,故日夜伴其左右,希望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皇后轻轻举起茶杯,手却在空中微微一顿,目光深邃:“小姑娘本就活泼好动,怀珏这样也太过不近人情了,应当多带她出去走走,接触外面的世界才是。”
言毕,皇后的眼神中似乎蕴含了更深的意味,让人难以揣测。
苏懿轻声细语,答道:“王爷内心向佛之志,犹如磐石,要想让他短期内离开佛堂,绝非易事。”
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但愿时光能够宽裕,可这宫墙内外,风起云涌,只怕外头的局势,不容他再如此静心修行。”
苏懿浅笑,道:“娘娘心思细腻,运筹帷幄,区区时日,定能为王爷争取这片刻宁静。”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他平日里闭门不出也就罢了,可霍家的婚宴,乃是朝中大事,王爷身为皇族,不得不去。”
苏懿微微欠身“妾身定会劝说四妹,多加引导王爷,让他明白其中利害。”
皇后目光凌厉,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道:“若是劝说无果,王妃,你应该清楚,哀家并非没有手段。”
苏懿的手指轻轻扣在一起,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片刻之后,她语气平静却坚定地回道:“妾身深知其中利害,我与王爷同舟共济,定将全力以赴。若最终事与愿违,妾身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皇后凝望着苏懿,最终缓缓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感:“下去吧。”
目送苏懿远去的身影,皇后轻轻呢喃:“这王妃,似乎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不小的变化。”
何妈妈在一旁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认同:“的确,比以前更加沉稳老练了。”
皇后轻叹一声,道:“曾经那个略显小家子气的女子,总让我觉得心烦意乱。她凭何能够站在怀珏的身边?既不能安定王府,又不能使怀珏有所改变,空有一个王妃之名,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