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滞。
纪淮安忽然开口了,朝着上铺的沈北牧道:“北牧,帮帮忙。”
沈北牧从鼻孔哼出一口气,拍了拍地瓜,麻溜翻身下床,去搀扶下铺的纪淮安。
然后,大家便瞧见,床上身强体壮的男人艰难地起身,双腿无法动弹连起身都困难。
沈北牧架起他,拖着走向对面,这下大家也都看清楚了,原来他的双腿没有知觉。
刹那间,围在周围的人面露慌乱,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手足无措,心里的愧疚滔天,快要从胸口溢出,几乎说不出话。
沈以沫淡淡看着,抱着土豆起身:
“淮安,你睡这边下铺吧,我带土豆去上铺,这位婶子你下来吧。”
上铺的大妈已经傻眼了,趴在床沿,死都没想到那个男人是个残疾,这看上去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望着一众人投过来的,带着强烈指责的目光,大妈心慌意乱,手都哆嗦了。
她虽然没素质,可也没心黑到这种地步,颤抖着嘴唇:“别,别,别让了,我睡上铺挺好的,你,你快坐回去吧。”
吓都吓死了。
呆愣在周围的众人忽然反应过来,赶忙上去帮着沈北牧将纪淮安扶了回去。
“同志,你今天就睡在这下铺,我看谁敢吱声!”
“婶子你也真是的,你说的是人话吗?”
“今天谁要敢对这位军人同志多说一句,别怪我拳头不听使唤!”
大家仿佛觉醒了血脉,个个冲着大妈面露狰狞,大妈赶忙躺了回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纪淮安呆愣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着大家连连道谢。
众人连忙摆手,并就刚才的事向沈以沫道谢,在接下来的行程里,前来送吃的人就没少过,什么鸡蛋玉米地瓜糖果,都被沈以沫一一拒绝了。
“……”
“今天还真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是拒绝的够快,都要被投喂的撑死了。”
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纪淮安晦暗不明的神色,沈以沫出声调侃。
这种特殊对待在纪淮安的心里,只觉得难过,但同时大家的热心也让他感动,或许这一路走来,他也并非是一个完全失败的人。
“是吗?”
他笑着扯了扯嘴角,笑容带点牵强。
不等沈以沫开口。
土豆比划着:“那当然是了!爸爸你简直太棒了!”
地瓜也翻身坐起:“是的,爸爸不愧是我最崇拜的人,我长大以后也要像爸爸一样为祖国和人民奋斗!”
说着说着就红起来了。
沈以沫汗流浃背,与土豆对视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闭上了嘴。
上铺的沈北牧用手枕着头,时不时瞥上一眼对面的大妈,面色不善。
火车的窗户闪过外头的景色,不知何时夜幕降临,景色也被裹上了浓厚的暮色。
一眨眼到晚上大家也都饿了,不少人掏出糙米饼子和咸菜,多数是干粮打点热水泡泡就是一顿饭。
上铺的大妈正是如此,端了碗开水把冷馒头撕碎进去泡着吃。
而沈以沫,则拿出了包袱里一早做好的土豆牛肉,还有炸排骨,虽然已经冷了,可一打开还是有诱人的香味,把一边吃着开水泡馒头的大妈眼睛都看直了,又没脸开口要一块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