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回四号让兄弟们查糖盒的定位,一路看着红色小点从杭城南下,去到天岳的地盘。
他以为陶权是动了什么让岳竹知道他身份的心思,盘算着等陶权回来好好算账,把监督定位的事丢给兄弟们,跑来仓库补觉。
没想到这傻逼被抓了,真他妈是个傻逼,纯种傻逼。
“抓紧时间处理,今晚还有巡演,别出问题。”纪杉交代道。
方休感到烦躁,啧嘴踢开仓库门,几步走向地下室机房。
“老大,定位从中午就没变过,你确定他被带走了吗?”
方休心道我他妈当然不确定,谁知道gps是不是被发现了没被带走。
他拿出手机点开陶权早上发来的路段,转发出去:“查下这附近的监控,他今早穿了我的衣服。”
而当他抽丝剥茧查到那辆车的车主在卫盛工作时,霍湘直接把电话打进他的私人号码,问他查出来没有。
“你急毛线啊,”方休更烦了,“他身上有gps,现在在天岳新开发的景区,有功夫给我打电话不如直接打给岳竹。”
“他把名片拿走了,”霍湘说,没给方休解释是什么名片,“景区在哪儿,是不是仙居杨梅地?”
方休心想找不到岳竹才来找自己,顿时更烦了,“你他妈知道还来问我查没查到。”
然后霍湘就把电话挂了。
“操!”下一秒方休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人把地址发给了霍湘,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中间做套。
可当他回拨霍湘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
“这杨梅地之前是卫盛的!!!”方休随便找了个兄弟骂道,得到肯定回复后踹了一脚旁边的空椅子,“查下这个车牌号现在在哪儿。”说完报了一串反复出现在梦中的号码。-
这串车牌的主人正是岳竹,此刻刚从天岳大厦电梯口出来,迎上等候多时的琼姨。
岳竹把车钥匙递过去:“怎么突然把下午的会取消了,有急事?”
琼姨为岳竹打开副驾驶车门,这个动作贯穿她的整个人生,36岁之前是为岳竹的爸爸,之后则是岳竹,除他们之外,她没给任何人开过车门。
“卫盛把陶权抓了。”待她绕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后说。
岳竹偏头给了个疑惑神情。
“陶权离红枫太近了,”琼姨说,车开进车流,“卫盛原本是想抓红枫那个大三元的,不知道怎么搞到了他头上。”
岳竹凝望天际的阴云,没记错的话开会之前还是大晴天。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卫天城,却被琼姨拦了下来。
“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琼姨说,“陶权是主动被抓的,他好像知道他们要抓大三元。”
岳竹转过头,琼姨又说:“陶权知道你爸的事吗?”
几年前,岳竹父亲突发恶疾住院治疗,当时正逢母舅家找天岳麻烦,整个家里只有岳竹在处理公务,忙得不可开交。
红枫抓住天岳继承人刚上位的时机,派人处理了岳竹父亲。
这些年梁琼一直在追查究竟哪些人与这件事有关,甚至不惜与名声狼藉的甘草们合作,才终于拿到几段当年被毁掉的监控。
涉事人共计六名,其中五名已被梁琼找到并交给警方,还剩最后一名大三元仍逍遥法外。
此次卫盛对赌失败,卫天城向岳竹提出妥协条件,他把大三元搞给天岳,天岳降低赔款比例,岳竹同意了,把相关事宜全权交给琼姨处理。
他也知道琼姨今天会去仙居把大三元带到自己面前,没成想把陶权卷了进来。
“他不知道,”岳竹说,“唐鹤扬也不会告诉他的。”
琼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只可能是甘草们从中作梗了。”
“先把人放了。”岳竹道。
琼姨:“没事,陶权上车后我一直派人跟着,保留的证据足以拿来近一步吞并卫盛,我也跟卫天城说过我们到之前不要动手。”
“不管是不是甘草做的,”岳竹说,“这次之后也该轮到她们了。”
“明白。”-
方休不喜欢四号本身,纵然它有附近最好的视野,每到秋冬之际,漫山遍野的水杉树能叠染得比沙画还漂亮。
刚到纪家那年,纪杉在家里还没什么话语权,他直接归管于纪枫,和无数坐过牢的人一起在四号办事。
他身上那些疤,一部分来自外人,一部分来自内部斗殴,他和纪杉实打实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
而人的皮肤林林总总就那么几块,已经没多少面积还能再被砍一刀了,也承载不下更多的秘密。
从纪杉要求他帮于晴寄申请表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陶权是颗定时炸弹,迟早会害他和岳竹再见一面。那就见吧。
“老大,不带点人?那帮傻逼都半个月没出去过了,再不给他们找点事儿干估计要懒下去了。”
方休骑上摩托车,“那就把所有麻将厂都给我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少让她骂我几句。”
无视交通规则的骑法很容易上瘾,方休曾有无数个瞬间希望自己活活撞死。
可惜他骑得太牛逼,至今只出过一次意外,那就是撞翻在民宿群的沟渠,被霍湘和陶权救下。
方休骑到沟渠旁,下车走往霍湘家,碍眼的房车像一块从天而降的秤砣。他来晚了。
霍湘不在家,狗屋里的黑狗钻出来死死盯着他,亮出獠牙。
“他妈的,你知不知道给你上网课的人是老子啊。”他今天心情实在太差,忍不住对小桃子骂骂咧咧。
在小桃子飞过来咬他之前,他原路折回摩托车,发消息让霍湘到了先别进去,等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