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不来老娘今晚要被你打死!!”
可娟姐终究体力不足,林腾抬手便夺走了狗盆,反手就要往娟姐身上砸去。
“陶权!”霍湘连忙吼道。
但陶权的反应远比他想象的快,在娟姐被砸到之前反手摁在林腾脸上,再猛地一扣,林腾失去重心狠狠摔在地上。
“别动手别动手!”杨哥冲上去拉走娟姐,此时陶权已经伸脚踩住林腾不让他起身。
眼镜那边传来嘀的一声,“再拍下去就变成我们坐牢的证据了。”
霍湘揉着被林腾夹伤的手臂走向娟姐,“摄像头拍到了吗?”
娟姐还在流泪,花容失色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霍湘收了一口气,继续走向被踩住的林腾,勾脚将陶权的腿挪开,原地蹲下对林腾说:“先前你怎么动手的我们没看着,但全被摄像头拍下来了,怎么样,你还想报警吗?”
林腾眼里满是红血丝,看霍湘的表情像是看杀父仇人,挣扎着摸到附近的狗盆,用尽力气砸朝霍湘。
没人料到林腾还会动手,霍湘用脸硬接了这一下。
嗙的一声,霍湘白皙的脸颊浮上红印。
霍湘这边正艰难地在眼冒金星中聚焦,陶权那边疯了似的抬脚往林腾身上猛蹬,每一脚都用足了力,像是在踹什么沙包一样。
“陶权!!”眼镜和杨哥同时冲过来推开陶权,后者仍不肯放过林腾,挣脱他们冲回来,却撞上起身的霍湘,接着被霍湘钳住双肩往外带。
地上的林腾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在他脸上,陶权猛踹过的地方肉眼可见地发胀红肿,靠近耳朵的地方甚至让陶权踩褪了一块皮。
娟姐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摄像头,攥在手里指着丈夫:“报警啊!你现在就去报警,你看法官怎么判!”
杜鹃前三十年过得很轻松,大学毕业后给家里干些出纳统筹的活,在无数个日光泛滥的午后和朋友聚在咖啡店,到了晚上就到野合喝上一杯,直到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她发现父母看自己的眼神愈加惆怅,意识到自己差不多该结束潇洒的人生了。
不奢望婚姻里有爱,因此只按照最低标准挑选结婚对象,丁克,各过各的,仅此而已。
起先林腾伪装得很好,无数次表露过对小孩的厌烦,这份厌烦在某天变成了对她的厌烦,生一个吧,男孩女孩都行,你爸你妈难道不想抱孙子吗?
“我生他妈!”吼这句时娟姐已经被霍湘他们带上车,仍流着眼泪,继续痛斥道:“上个月交公粮狗娘养的把套子戳破了,害得老娘喜提旺旺大礼包!”说着抹了一把泪,“今晚狗娘养的叫了两对朋友过来给老娘洗脑,逼着老娘交公粮。”
“那算强奸未遂。”眼镜插嘴道。
“老娘就跟他讲已经怀了,而且约了下周的手术,狗娘养的气急败坏就开始动手,杨哥帮我看看是不是斑秃了!”
霍湘在副驾驶冷着脸,在他的视野里,那幢霓虹大厦仍旧轮播大字广告,似乎娟姐家的事从未发生过。
一行人先返回野合把海盗带上,再将娟姐送到了酒店,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了。
眼镜说会全权负责娟姐的官司,杨哥的态度则是这官司未必打得起来,因为娟姐身上的伤不轻,摄像头全程捕捉了这些伤是如何诞生的。
临走前娟姐没再哭了,捋了捋大波浪,柔声对大家道谢。
梧桐大道风吹落叶,陶权跟在霍湘身后,在经过某处时他戴上了兜帽,那顶砖红色隐于夜色,只有一双眼睛紧盯前方的人。
一路上霍湘抽了很多烟,每次抽完都会用手指掐灭,在抵达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看着随之站停的陶权,“以后别下手这么狠。”
陶权头歪朝别处,没说话。
霍湘叹气,又问:“你真的把我客人全都赶走了?”
他想到陶权红眼踹林腾的狂躁模样,与此刻见到的乖顺简直天差地别。
“灯一关,手一抬,我要下班了。”陶权低着头说。
“行吧。”霍湘沉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宵夜街红绿蓝的招牌,“打边炉吗?”
“打啊!当然打!”陶权立马笑起来。
荒蛮
边炉打的是海鲜,温润鱼骨汤配上当日到的青虾文蛤,两人吃到凌晨三点才慢悠悠荡回宿舍。
洗完澡后,陶权用毛巾擦着湿发,一路踩着啪嗒的拖鞋来到阳台,霍湘正在洗衬衫。
霍湘的手从水池中抬起,泡沫像是白色纹身一般在手臂上迅速蜿蜒,自手肘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洗衣液的薰衣草香气。
见陶权过来,他问:“你真的把客人都赶走了?”
陶权靠在墙边,一如既往的有种不可一世的气场。
这已经是霍湘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他没有再回避:“对不起,我就……当时太担心娟姐了。”
霍湘捞起衬衫,衬衫衣摆上也是纹身般的泡沫,他放在手心来回揉搓着,双眼则看向陶权:“你知道野合快倒闭了?”话外音指的是现在他们应该珍惜客源,日常要维护好顾客关系,别搞突然关门的那套。
“啊?”陶权好像听不懂一样,吊儿郎当把毛巾甩在肩上,额间似乎还淌着水珠,阳台没有开灯,霍湘看不清他的表情。
霍湘低头认真搓衬衫,“我没告诉你娟姐的事,就是不想中断营业,想让你撑完下半场。”
陶权走到霍湘身边,鞋声啪嗒。
他捞起另一件衬衫和霍湘一起揉搓,“我没想那么多。”
“你真的手一抬、灯一关、我要下班了?”霍湘故意模仿着陶权的语气,这次不是质问了,而是玩笑式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