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冬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放到饭桌上。
苏又夏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食盒,手上还将食盒三百六十度地转动着。
食盒有彩色的雕花,栩栩如生,精致耐看。
“好漂亮的食盒!我就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食盒!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村里哪用得起如此精致的食盒?农户人家都是实用派,平常用竹编的篮子装上饭菜,盖子一盖,便是简简单单的农家食盒。
有了苏又夏的感叹,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食盒精美的图案猛瞧。
食盒是暗红色的,上面的每一朵小花瓣上都涂着浅蓝色的漆,叶子是暗绿色,跟真的一样。
“都围着看什么呢?让一让。”
苏迎春把菜盘子往饭桌正中央一放,香喷喷的肉香味儿,将每个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红烧兔肉!”苏又夏惊喜叫道,“这道菜,阿爹以前做过,是最最好吃的菜!大姐,你太厉害啦!”
苏又夏心服口服,朝苏迎春竖起大拇指。
阿爹去世后,苏迎春不显山不露水的厨艺似乎突飞猛进,过去没机会挥的实力,渐渐显露。
“大姐煮的兔肉一定很好吃。”
苏凝秋规规矩矩地端坐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盘冒热气的兔肉。
一会儿闻着香甜的味道,一会儿是扑鼻的肉香。
她一想到待会儿都能尝尝,脑海里就会冒出幸福的泡泡。
在她们都忍不住吞口水的时候,一道哭声打断她们不断高涨的馋意。
“阿爹呜呜……”
只见苏暖冬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滑落双颊。
“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咱家小暖冬?”
苏迎春忙抽出帕子给她抹眼泪,“不哭不哭,谁欺负你?跟大姐说说,大姐给你报仇去。”
“阿爹呜呜……”苏暖冬抽抽噎噎,“阿爹再也不会回来了吗?阿奶他们欺负咱们,阿爹也不会出来了吗?”
此言一出,满屋皆寂。
距离得到苏正阳的死讯,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多了。
日子的贫穷,曾一度让她们几乎活不下去。
她们每天忙着挣生活,刻意将伤心事遗忘,仿佛对永远失去阿爹这件事,便能云淡风轻揭过。
然而,唯独她们心里清楚,这一道伤痛,会一直刻在心间,根本无法治愈。
谁都不愿意成为没爹疼、没爹爱的孩子。
“我,我也想阿爹了呜呜……”
苏凝秋最为感性,苏暖冬勾起她心中永失阿爹的伤痛。她也忍不住,眼泪滂沱,大哭起来。
苏又夏忍了又忍,瘪着小嘴儿,眼圈儿泛红。
后来的苏又夏才知道,原来忍着哭,会让五官变形,很丑的。
苏迎春眼含泪花,给苏暖冬抹眼泪的她,同样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盈。
她跌坐在凳子上,默默流泪。
她是长姐,出生最早,是阿爹的第一个孩子。
苏老三初当爹,对第一个孩子,给予了全部的宠爱。
苏迎春的童年,除却老苏家那些人的折腾外,总的来说是很幸福的。
她跟阿爹相处的时间最长,阿爹也不管她学不学,听不听得懂,做什么都喜欢带着她。
她的一手好厨艺,尽得阿爹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