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薄肆已经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正在系领带。他手法熟练,很快就打了个干净漂亮的结。
电话的铃声在背后响起,两人铃声一样,桑田以为是自己的,拿起来一看,备注的却是姜晚棠。
她将手机往薄肆方向一扔,带着气,“你的。”
电话被接通,寂静的房间里,女人温柔的声音无处隐匿,“你在哪?山上好冷,我想回去了。”
“等着,我马上过来。”薄肆撂下一句话,扣好扣子,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黑色大衣披在身上,转身开门离去。
中间没有停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她,当真是无情。
随着咔哒的关门声响起,偌大的大平层只有她一个人,更加空旷寂寥。没有温度的墙壁和家具都是死物,待在里面跟待在坟墓里没有区别。
桑田待不下去。
她喜欢热闹,喜欢人声鼎沸,讨厌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她开了酒吧,住在酒吧里面,每晚关紧窗户,听着震耳欲聋的喧嚣透过窗户丝丝缕缕的传进耳朵,这样才能睡得着。
她不需要他送的满室寂寥。
桑田站起身,抓过进门时被他扔在地上的大衣往外走,余光注意到拉开的衣柜,一眼认出里面的衣服是从熹园搬过来的,好几件还是她买给他的,也有他帮她选的。
他还真打算两边住呢。
桑田紧抿着唇,拉开门离开。
欧阳恒急冲冲走进小区,手里拎了个袋子,里面是一件香芋紫长款羽绒服,
这是之前在南湖山脚下,薄肆见桑田裹着衣服吩咐他去买的。可等他买过去,却现他们回了兴悦湾这边的房子,他赶忙送了过来。
他走得急,就怕耽搁了老板生气,不料迎面撞上从电梯口出来的薄肆。
扑面而来的冷肃和低气压让周围空气迅结冰,欧阳恒心里咯噔一下,顿住脚步大气都不敢喘,屏息敛气,就怕触了老板的霉头。
这是怎么了?
他也不敢问,只能靠猜。
毕竟跟了薄肆多年,若没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早就被人替换了,特助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他抬头瞟了一眼顶楼,心里有猜测。
整个金城,怕是只有桑小姐能轻易牵动薄五爷的情绪了。
手里轻飘飘的衣服口袋突然变得沉重,
这个时候衣服还送不送?
他犹豫着,硬着头皮小心问出一句,“薄总,衣服……”
“扔了!”薄肆一个眼神都没给,大踏步离去,周身裹挟着瘆人的气息,仿佛再多费一个字,他都能把周遭的一切掀了。
欧阳恒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有些可惜,被微信催了好几遍他紧赶慢赶送来的,这就不要了?
他咋了咋舌,抬头现薄肆已经走远,他赶紧跟上。
刚动车子,身后薄肆微凉的声音传来,“去查查桑田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桑小姐受伤了?”欧阳恒一脸震惊,抬眼正好看见后视镜里薄肆黑沉的脸,立马收回表情,连声音都变得严肃认真,“我立马去办。”
桑田走出兴悦湾,现就是转个弯,走十几分钟就能到良人酒吧,她也就没打车,沿着路走回去。
她的红色奥迪还在南湖山脚下,她也不想去了,叫个她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去开回来就是。
路边的花坛里还有零星的雪没有化,混着被风吹落没来得及打扫的枯叶,一片萧条。仰头,树枝光秃秃的,只有零星的叶子还挂在上面,寂寞又孤独。
像她。
不过,春天马上就要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桑田鼻子被冻得通红,她吸了吸鼻子。
包里的电话响了,是闺蜜萧筱打来的电话。
“哪呢?我在你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