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却能调整心情。眼泪掉下的那瞬,欲珠也顾不上值不值,只知道先解决心底的情绪最重要。
她靠在衣柜上,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等心情平复才擦干眼泪出去,而这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左右。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傅闻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她房间的沙上等她。
“哭了。”在她望过去的瞬间,沙上看财经杂志的男人抬头看去,不到一秒做出判断。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欲珠在衣帽间里已经收拾过眼泪,也对着镜子看过眼睛,她不是个易肿体质,所以除了眼尾有些红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没想到会被傅闻璟现,还被他点破,这让她有一瞬难堪。就像是年幼的孩子总喜欢背着家长躲起来委屈地偷偷哭,被现时总会觉得丢脸。
而她又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加之她并不觉得这种小事需要撒谎。所以这时只是沉默地收回视线,她并没有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因为她觉得如果重要,傅闻璟会主动告诉她。而就在她低头不语时,那原本坐在沙上看杂志的男人却将书合上放到一边茶几上,随后起身径直向她走来。
在他起身的那瞬,欲珠便立刻感到一阵不安。那个吻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模糊。反而因为第一次变得格外记忆深刻,她不反感那个吻,但不代表就会喜欢。
在出浴室前,她漱过很多次口。
一次又一次,不过好像不管她怎么漱也没办法完全清除它存在过的痕迹。这时看着他靠近,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又一次复苏,舌头强势进入她口腔与之纠缠的触感仿佛还在。
这让她有一种被大型野兽给低位同类舔舐毛的错觉,让她害怕地往后退。
可直接躲开又似乎不对。
她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直接躲开,会让她觉得自己落了下风,是个怂货。
特别是在她没有错的情况下,更让她无法接受。她站在原地不动不移,但微微向下的视线还是暴露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就那么喜欢他。”一如既往的肯定话语,带着丝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崩坏。
他在欲珠半米不到的距离停下脚步,修长笔直的指骨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腹擦过她侧脸下颚。
片刻后,他收回手。
而那只碰过她的脸的指腹上附着一层淡淡的眼泪,看着那清透的水,欲珠微愣。
原本是因为它吗?
因为只擦干了眼角,没有管其他脸颊部分所以被看出来哭过。她微微将脸往后偏,虽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怂,但也不想和他离得太近。
她并没有因为李江明的分手,就变得喜欢他。他的穷恶论,不仅仅在指李江明,同时也在指她。
不是在傅家待了几年,她就是傅家的大小姐。这些都是虚无缥缈,转瞬即逝。他今天能用那话来代指李江
明,明天就能指她。
所以,她不愿意让自己陷入那样的被动。而她也不认为傅闻璟真的喜欢。。。。。。
在傅闻璟那句“就那么喜欢他吗?”出现时,欲珠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样。她会因为被分手而难过,也会因为约会高兴。但要将它上升到爱的高度,似乎也没有。
所以,这让她很难回答。
而只要难回答,她就一般不会说话。
一遇到事情就龟缩进自己的乌龟壳里,这是她的一贯做法,与她相处久了的傅闻璟清楚的知道这点。
他不是个爱逼问人的性子,但在看到她滑落到脸颊泪珠时,还是问出了那样一句话。
因为打从一开始傅闻璟就没有将李江明放在眼里过。他只觉得那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都会经历过的一次青春期叛逆,家长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
但当那滴泪出现时,傅闻璟动摇了。同时心底生出不满,傅闻璟:“不想回答?”
在她偏开头时,傅闻璟恰巧抬起头将这幕看进眼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傅闻璟只觉得养了只小白眼狼。
他养着她,给她吃最好的,穿最贵的衣服,名牌包包,奢侈品高定礼服,百万千万级别的钻石项链珠宝饰说送就送。
不要求她做到百依百顺,心意同等。她却吃里扒外看上了一个劣等种,一个为了点小恩小惠就立马翻脸的人。
为了他不惜与他翻脸,更是闹得不可开交。。。。。。他很少会情绪外露,永远漠然又矜贵,与人的隔阂感很强。
所以这时,欲珠才会瞬间捕捉到那丝不易擦觉的戾气。他生气了,但比起生气更像是不理解,轻嗤。
连带着的是瞧不起,欲珠不是个看不懂眼色的孩子,她能读懂某些人眼中的恶意,包括此刻傅闻璟眼中的神色。他瞧不上她,所以连带着瞧不上李江明。
就像在看一个让他困惑的人,除了愚蠢以外,还是个眼光不好的二流货色。
欲珠突然很愤怒,她喜欢李江明那是她的事情。他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原本因为他脖颈处的伤,而感到心虚不敢作的人突然再次愤怒起来。
欲珠:“是,我就是喜欢他。”
欲珠:“就算他不好,我也喜欢他。”
她推开离自己极其近的人,又一次用仇视的目光看他。她恨他,无由来地恨。
恨得让她没法冷静:“你滚,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或许就像他想得那样。她不是个好东西,她烂。。。连带着喜欢的人也烂。
她也没良心,不是个好人。
欲珠很少会与人生争执,而这是她一天不到与傅闻璟吵了两次。她并没有泪失禁体质,她的泪腺也并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