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薄衫微透,将她纤细瘦弱的身形勾勒出。她靠在柔软椅背,窗外柔和的光洒在她身上。
她的声音总是温柔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会得罪谁。双手垂在抚的极为平整的裙上,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闪。
她在不安什么,傅闻璟知道。
“他喜欢你。”平静倒没什么起伏的话语回应着她那句只是同学。
傅闻璟是个很少会情绪外露的人,他永远冷淡矜傲,仿佛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同样,此刻的事情在他看来也并不棘手。就如蚍蜉撼树,蚂蚁妄想绊倒大象。
在他看来,那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翻不起任何风浪。
但蚂蚁虽小,却始终存在过。不至于让他生气,却不免生出烦躁。就像是夏日午后恼人的蚊虫,嗡嗡不停。
直白而不含蓄的话,试图将一切挑明。靠坐在窗边的女孩忍不住握紧双手,害怕不安再次席卷欲珠。
这并不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而李江明少年气的喜欢也并不让人难现,他会穿过操场,穿过巨大的网球室,他会来到她身边,在她最难堪无所适从时替她从被人孤立的境地里解围。
有钱人的身份并没有让她得到友谊,她太无趣了,不知道怎么和她们交流。也没法给她们带来实质性的利益,只会加深她们之间的阶级差异。
她们不喜欢她。
这样的情况下,向她逆行的人就显得很突出。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喜欢,但还是被很多人捕捉。
没有得到调侃,也没有少男少女们欢快暧昧地注视。只是冷漠地看着,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也像是在看某一个人作死。
傅闻璟的妹妹,就算是养女也不可能和他们这些普通人在一起。李江明是痴心妄想,也是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
当然,这些话他们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他们只会在背后,在她不在时。
欲珠知道还是因为一个意外。那天午休结束,她从校外回来突然听到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那些话里有她的名字。
所有,在傅闻璟点明李江明的喜欢时并没有多惊讶:“我不喜欢他,我们只是同学。”
“他在纠缠你?”
她说那句话原本是想解释,但现实总是适得其反。戴着眼镜脸色难看的男人道:“我可以帮你解决。”
他靠在墨色的真皮沙上,说出来的话轻描淡写却无比残酷,那仿佛不是一个健全的人,而是在谈论一个微不足道的蚂蚁。
可不就是蚂蚁吗?
在他们那群人眼里,李江明是蚂蚁,程娜是蚂蚁,她也是蚂蚁。
一个看似进入上流社会穿着华丽,想尽一切的富家千金。但她清楚,她的身份并不牢固,就像是泡沫一戳就破。
“傅先生还有五天,我就要高考了。”
在这句话出口时,欲珠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她并不确定这句话能否让男人冷静
,因为在他们那类人眼中人生的成败绝不在一场考试上。
他一出生就拥有的一切,是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而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把一个傻子送进这个世界上最出名的哪几所学校,只要钱够多,这个世界上就可以围着你转。
包括哪些名校。
高考是普通人的游戏。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她遥不可及的在他眼中不甚重要。而她在说出这些话时,还是寄希望于他能大慈悲。
有那么一点顾虑。
“他也并没有纠缠我。”
“您说过,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我都记得。”她不想因为自己牵扯到李江明,同学三年她了解到一些事情。
李江明虽然也读二中,但他的家庭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是班级里普遍的中产。
他甚至都不是a区人,而是a区以外其他区的。他的家庭很特殊,可以用贫困来形容,只有一个奶奶和妹妹。
奶奶还是个聋子,残疾人。
这样的家庭,活着已经是不容易,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那不就是在逼他们去死。她曾经看到过李江明在茶餐厅打工,那并不轻松。油污,疲惫,眼下是没有休息好的乌青。
她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谁也不是傻子,明白这是在强行终止这个话题。
男人眉宇间的戾气并未消减,反而更加严重。。。但最后,他没有再开口。
欲珠不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傅闻璟不想计较。但不管怎样,这对她来说都不是坏事。
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很快了。。。她马上就要自由了。
但其实欲珠也明白,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因为男人不止一次告诉过她,她该考东大,他将她往后要读的大学已经定下,将她圈在上京,他的势力范畴。
他说得明白,做得也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