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万无一失,娘亲给的银票和那些特殊的信物,都让二师父和小师父保管着。这包袱里除了两身衣服,几十两碎银,唯有一根玉簪稍稍贵重些。
拿定主意后,清月用锦绸丝帕,将簪子层层包裹,特意放低姿态,去到那奢华的主屋。
里面的一应摆设,精致清雅。桌椅都是上好的梨花木,且雕刻着繁杂的花纹,更不肖说那些瓷器、字画和玉器,处处奢而不俗,雅而不简,美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温馨愉悦的感觉。
难怪萍姨娘受宠,这样一朵清幽淡雅的解语花,谁不喜欢。
“姨娘,清月冒昧前来,望您不要嫌弃?”
“七小姐来了呀!快坐!这样美的姑娘能来我这,屋子都亮堂了,怎会嫌弃?”
深宅大院里斗过来的女人,面上无比热情,可嘴角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清月从袖子里掏出玉簪,一层层慢慢打开,故作依依不舍的递过去。
“姨娘,我千里迢迢过来,又身无长物,唯有这根簪子还算能看。虽然它不值钱,可却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了,望您收下。多谢您今日仗义相助。日后,待我出息了,定报答您照料之恩!”
态度卑谦,乖巧恭顺,以可怜无依交底,以日后相帮为诺,这份投名状,让萍姨娘很满意。
“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唯一的好东西,还送给姨娘,真是懂事。既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岂能拒绝!”
“来,红梅,快替我簪上,看看美不美!”
丫鬟麻利的将玉簪插在合适的位置。
在满头珠翠的衬托下,玉簪毫不起眼。可屋子里的婢女,全都昧着良心夸赞。
“姨娘本就国色天香,带上这簪子,越妩媚动人呢!”
萍姨娘伸出一根柔嫩的手指,点了点丫鬟额头。
“你这小妮子,越没眼色。在这么个大美人面前,说我国色天香,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没羞没臊么!”
清月浅浅一笑,并未多语。不好接的话,不如不接。
萍姨娘无非是想听几句奉承赞美之词,可一昧的巴结讨好,只能自降身份,如丫鬟侍女一般卑微,所以闭口不言,反而是无声的尊严。
萍姨娘的笑意渐渐暗淡,心里头反而对这个貌美的七小姐高看三分。
跟聪明人合作,虽然没那么顺心,但绝对省事。
“知道今日我为什么帮你么?”
“知道!因为大夫人不喜欢你,也很讨厌我!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果然上道!平姨娘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呵,岂止不喜欢!我和她不共戴天,你和她也注定不死不休!”
清月静静的端坐,等着平姨娘倾诉心中的怨愤。
“周氏自己相貌丑陋,又嚣张跋扈,不得老爷喜爱,便将所有怨气,洒在我们这些姨娘身上,轻则打骂,重则伤人性命,府上,哪个小妾通房没有受她蹉跎?”
“可怜当年的我,两度怀胎,都被她暗中下药谋害。那两孩子,都是成型的男胎,叫我如何不恨?”
“如今我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可这杀子伤身之仇,我记一辈子!”
说完自己的遭遇,萍姨娘又透露一个秘密。
“据我所知,你娘——沈盈盈,当年身怀六甲,差一点就进了魏府大门。是那个狠毒的女人,买通官府陷害她入狱,最后又派杀手,一路追杀,将你娘逼出京城。
原来如此,难怪魏青对自己的身份,丝毫不疑。清月眼中亦浮现浓浓的恨意,冰冷绝厉。
想来娘的亲生女儿,就是在那时夭折的,娘的腿,也是那时候被打瘸的。
还真如平姨娘所言,这笔仇不死不休。
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