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县城,卫府内。
卫老夫人,正在后院来回踱步。
两日前,卫觊带着府中家丁去和白波军汇合,夜袭西凉军的营地,然而至今未有音讯,连一个传递消息的人影也未曾出现。
西凉军军营离河北县城也就半日路程,按理说,即便善后工作再繁忙,卫觊也该派个家丁回来报信啊。
昨日一整天都没回信,这让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预感。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卫觊能够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他走到卫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老夫人,好消息!苟管家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给您报喜的!”
卫老夫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觉得这是她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她赶紧双手合十,开始,朝着天空微微低头,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老天保佑,感谢列祖列宗!“
家丁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卫老夫人祈祷完毕,转身对家丁说:“快,带我去看看苟管家。”
随着家丁的引领,卫老夫人快步走向前厅。远远就看见苟管家正站在那里,他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一脸疲惫之色。
他一见到卫老夫人,便急忙跪下行礼,声音沙哑的说道:“老夫人……呜呜……老夫人……”
见他这副模样,卫老夫人心中一紧,连忙走上前去,扶起苟来福,急切地询问:“来福,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我,伯觎他……”
苟来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哽咽着说道:“老夫人,小人……小人没能保护好少爷……”
卫老夫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一把抓住苟来福的衣领,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我儿他……他还好吗?”
苟来福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滑落下来,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自责:“老夫人,小人……小人无能,没能保护好少爷。少爷他……”
苟管家抽泣着,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听完如遭雷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站立不稳,她的手无力地松开了苟来福的衣领,嘴唇颤抖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一旁的婢女急忙上前扶住卫老夫人,生怕她跌倒。卫老夫人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婢女搀扶着,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
“好啊!好啊!王铄我倒是小瞧了你!”
卫老夫人紧紧握住双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仿佛在借此来缓解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恨意:“你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儿子!”
她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上天誓:“我卫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让你王铄付出应有的代价!”
卫仲道的情况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现在卫觊又无子嗣,如果卫觊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卫家岂不是就断后了。
这个念头在卫老夫人的脑中炸响,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卫家历来是名门望族,然而,如今却面临着断后的危机,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绝不能让卫家在她这一代断送,不然她岂不是成了卫家的罪人,那她死后,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去见卫家的列祖列宗。
“来福,你去筹集钱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伯觎救回来!”卫老夫人带着一丝疲惫说完后,便晕了过去。
“老夫人!”
“老夫人!”
“快,快去请大夫!”
卫老夫人的突然晕倒让整个卫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大夫很快被请到了府中,他为卫老夫人仔细诊脉后,轻轻舒了口气,道:“老夫人这是急火攻心,加上年事已高,才会晕倒。好在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调养几日便可。”
躺在床榻上的卫仲道听到院中的动静,想起身查看,但他的身体却虚弱无力,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一旁的两名待命的婢女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仲道公子,您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老夫人又该担心了。”
这几日,卫仲道都是由几名府中婢女在照顾,自从上次他把蔡琰赶出房门后,便一直不准蔡琰进他房间,他不想听自己的未婚妻为别的男人求情,他要等王铄的被生擒或者被杀死的消息,然后再由他亲口告诉蔡琰。
“是不是我大哥回来了?”卫仲道坚持要下床,“扶我起来。”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卫仲道,走出了房间。
然而,当他走出房间,映入眼帘的却是府中的其他人都围在卫老夫人的房间外,议论纷纷。卫仲道心中一紧,预感到可能有什么事情生了。
卫仲道被婢女们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周围的婢女和家丁见到卫仲道,都纷纷行礼让路。
“仲道公子,你怎么出来了?”一名年长的婢女见卫仲道走来,赶紧从卫老夫人房中走出,关切地说道,“外面风大,当心着凉,你还是回房休息吧。”
卫仲道轻轻摇了摇头,尽管身体虚弱,但他苍白的脸色却带了几分坚毅:“这里究竟生何事?为何所有人都聚在此处?”
“公子放心,无事生,你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
年长的婢女一边说着,一边朝搀扶卫仲道的两名递去眼色,示意她们把卫仲道带回去。
这名年长的婢女是跟随卫老夫人几十年的婢女,她在其他婢女面前就像是家中的长辈一般。
两名婢女只能劝道:“仲道公子,您还是听刘嬷嬷的话,先回房休息吧。”
卫仲道冷笑一声,“无事生?刘嬷嬷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让开,我要进去!”
说着,他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两名婢女的搀扶,一边朝卫老夫人的房间处蹒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