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不再颤抖,而是毅然抬起头,转身看向他。
见到对方的真容,傅万均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地开口:“尺儿,我待你不薄,你居然这般对我?”
“舅舅,我别无选择。舅舅,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答应你,你死了后,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的。”
“混账!”傅万均听完,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才刚被提审,他就想到他的后事了,可真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好侄儿啊!
“吴尺,你可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舅舅,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了。”
“你……你个白眼狼,我是瞎了眼了,居然会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儿子般疼爱。”傅万均气得直哆嗦,望着吴尺,眸光噬血,似要吃了他般恐怖。
楚天煜猛地拍了拍案板,冷声道:“你们二位叙完旧了吗?如果叙完了,那么陶廷尉,开始吧!”
“是,王爷!”
陶烯泽朝楚天煜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开口“传陈旭。”
“陈旭?陈旭是不是陈员外的儿子?”
“是吧,他不是杀人了吗?难道又出来了?”
“谁知道呢?看看就知道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而后,一席青衣装扮的男子被衙卫押了进来。
“跪下”衙卫厉声朝陈旭喝道。
陈旭目光阴鸷,虽有不满,但还是跪了下去。
睁目怒问:“我没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陶烯泽朝楚天煜作了一鞠,楚天煜点点头。
他随后转身朝陈旭厉声问:“陈旭,三年前你曾犯下命案,本应于牢里度过余生的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陈旭闻言挑了挑眉,不屑道:“本少爷在牢中静思己过,诚心悔改,傅大人看我诚意满满,便给我减刑了,怎么,不可以吗?”
“好一个静思己过,诚意满满”
陶烯泽冷笑,他眸光似火,看着他,“你一个强奸杀人命犯,按我朝律法,本该斩示众,却被傅万均仅仅处于十年刑罚了之,此为第一罪。被处于十年刑罚的罪犯,却被屡缕减刑,最后仅仅服刑一年了事,此为第二罪。一条人命,你仅仅用一年刑期,就草草掩过,此为第三罪。出狱后,强抢民女为妾,搞的民怨沸腾,此为第四罪,敢问陈少爷,你凭何能如此安然得说自己无罪?”
“我……我在牢中表现很好,也悔悟了,傅大人因此才给我减了刑罚,敢问陶大人,我朝哪条法律规定,犯人不可以减刑?”
“减刑是给确实有悔悟的人而且对天璃百姓没有危害的人用的,你呢?你真的悔悟了吗?”
“我……我自然是悔悟了的。”陈旭脸色微变,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好一个悔悟,你要是悔悟了,会在出狱隔天就强抢民女为你的妾室?”
“我……我没有,她是自愿嫁给我的。”
“好一个自愿,”陶烯泽冷笑,而后朝衙差道:“传宋青檀和宋大伯”
没多久,一素衣女子低着头,同一老汉步入公堂。
老汉一见陈旭,便激动怒骂:“你个畜生,你害了我女儿一生,我要杀了你。”
陶烯泽忙上前拦住他,“宋大伯,冷静点,这是公堂,不可胡闹。你们所受的苦,王爷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他对你们所做的,都如实道来。”
宋大伯闻言猛地下跪,悲声泣道:“望王爷和大人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我女儿的一生都葬送在这个畜生手里了啊。”
老汉神情悲苦,令在场众人不禁动容。
“宋大伯,你且细细道来。”
宋大伯点点头,而后哑声开口:“半年前,我和我家丫头在街上卖手工绣品,谁料却被陈旭这个畜生碰上了,他不由分说便要拉走我家闺女,要她做他的妾室,我闺女不从,他便让他的下人当街殴打我。我闺女不忍我被打,只能含泪答应了他。”
宋大伯边说边拉紧他身旁的女子,女子依然低着头,那抖动的双肩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我女儿没有八抬大轿,无媒无聘,甚至于,连一件像样的婚服都没有,就这样,嫁给了他,成了他众多小妾之一。”
“我原本想,他如果对我女儿好,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就算了,谁成想,出嫁没几天,我女儿就跑回家里,遍体鳞伤,哭着跟我说,不愿在跟陈旭过日子了”
“我女儿一身是伤,满目淤青,她是我从小捧在手心的宝啊,试问哪个做父母的,看到孩子伤痕累累能不心痛,我这心呐,就跟被车马碾过般疼痛。你们……能感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