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流越多的鲜血,让她害怕了起来。
又不敢哭得太大声。
施晚给黎温书包扎好伤口,哄她睡觉,就下去跟黎辉大吵了一架。
那是她第一次爆。
生孩子九死一生她没哭,被一个人丢在医院她没哭,被丈夫冷暴力那么久她也没哭。
但女儿小小年纪为了她忍耐着伤痛,怕给她添麻烦,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施晚怎么都想不通,明明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能这么冷漠,出事了之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下面吃饭。
或许不懂的从来都是施晚自己。
六岁的黎温书或许什么都不懂,但她敏锐的感觉到了家中的不同,在自己受伤的第一时间选择了隐忍。
年幼的她身上投射着施晚的影子。
六岁的她说的那句不希望爸爸妈妈离婚,或许不是她想说的,而是施晚不敢踏出那一步的内心写照。
短短一天时间里,施晚被人点醒了两次。
一次是那位作者给予她的回复,她看了一个晚上,从中悟到了好多。
第二次,就是方才,女儿的这个问题。
早在黎温书六岁那年就能看清的事情,她直到现在才幡然醒悟。
黎辉从来没有参与过黎温书的成长,这个父亲形同虚设,那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他在的时候,仍然会以父亲和丈夫的身份,伤害到她们。
但如果离婚,他跟她们就再无关系。
施晚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可是,一旦离婚的话,以你爸爸的性子,肯定不会再抚养我们,妈妈没有工作可以养活你,你以后还要上大学……”
刚结婚那几年,黎辉还没开始创业的时候,家里的经济来源都在施晚,那时候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工厂工作。
甚至黎辉创业启动资金,就是施晚自己攒下的钱。
但自从他成功之后,她就辞职在家当起了全职妈妈,外面的世界展飞,她早就跟不上时代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什么。
不离婚,虽然黎辉给她们的钱不多,但好歹是有经济来源的。
施晚越想对未来越恐惧,她隐隐有退缩之意。
但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却覆上了她紧握的手。
“妈妈,你为什么会觉得,离婚之后黎辉就可以完全不对我负责,从法律上讲,就算你们分开了,他也是有义务抚养我的。”
“而且,对于赚钱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不着急啊。离婚的时候,黎辉的财产我们至少可以分到一半,如果再耍点小心思,那多拿点也不是不行啊。”
“妈妈,你相信我吗。”
施晚愣愣的,她下意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
“你哪里看来的,这消息可靠吗,离婚……我们能分到一半财产?这……这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干,这么拿走钱不好吧。”
“书上看的——妈妈,你在说什么呢,黎辉当无业游民的那几年,要没有你,他在桥洞下喝西北风得了,他刚开始的启动资金,不也是你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吗。”
“要是没有你,你以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虽然说风口上猪都能起飞,但也要猪迈开腿走到风口上啊。
黎辉走的那几步,不就是踩在施晚的背上走到的吗。
她怎么没有资格拿,她最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