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青将将汤药服完,随即就那白瓷碗放在一边,然后又从竹床上坐了起来。
此举由于牵动了被割伤的肌肉,所以他亦不由得疼得咧了咧嘴。
“无碍的,皮外伤罢了,”赵无咎想要搀扶一下翟青,不过后者却摆摆手拒绝了,坚持自己坐起来。
“想来,这也瞒不过你那双眼睛。”
赵无咎没接这话茬,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确实在昨天就看出来,翟青受伤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九品武者,皮膜坚韧,筋骨凝实;二是那个袁白柳在伤他的时候,下手极有分寸。
胸前中了一剑,又被一掌打晕过去——这要都是实受的重伤,翟青恐怕前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而实际上,昨天早上的时候,被人抬在担架上的他还能与梅利坚交谈汇报。
赵无咎当时就看出来了:他这位翟叔虽然受了重伤的确不假,但是长剑只是刺破了腠理,没有伤及脏腑;挨的那一掌,也只是让他一时心气受阻而晕了过去,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致命伤。
他看明白了这些,但不说,也不能说。因为他同样看出来,翟青估计也想借着自己受伤,以及被梅利坚口头“罢免”的机会,回家里避祸养伤。
若非急需听一些点拨,得一些干货,赵无咎今天带着礼物登门探望这位翟叔,绝不会将此事点破。
翟青端坐在竹床上,赤脚踩在地上,正色问向赵无咎道:
“说吧,县衙里出了什么事情?”
赵无咎事无巨细地将昨日生的一切,就连遭遇那个“儒者”的事情也没落下。
说瞎话,前后的事情连不上,根本瞒不住,还不如全都实话实说。
翟青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丘峦,也不顾伤口疼痛,胸口不断,想要通过深呼吸来压过自己的震怖。
失神之下,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炼神高手,师傅说得竟是真的,这世上竟真有如此之人吗?”
赵无咎要素察觉,眼睛眨了眨,捕捉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词汇。
炼神境?
而就在这时,翟青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失言,于是抬头瞅了赵无咎一眼。
不过,转念一想过后,他随即便说道:“罢了,罢了。既然瞒不住了,那我干脆也就不必藏着掖着。”
翟青问道:“无咎,你可听说过武者,以及其品阶划分,也就是练皮、练骨、练脏腑之类的?”
赵无咎回答得也很诚实:“家父和翟叔一样都是九品武者,小侄自是知晓‘武者’代表了什么,也知道关于九品划分的一些说法。”
“这倒是方便讲了。”
翟青想起赵无咎那父亲赵不尤的九品武者身份,于是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