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在感受到剑尖刺破自己喉咙油皮的同时,赵无咎猛地一口气讲出了这么一句。
那个儒者的长剑顿住了。
“汝知止否?”
听了这句话,赵无咎连忙把手里的横刀扔到一旁。反正拿着它暂时也打不过对方,扔了也没什么区别。
如此,那个儒者这才收剑入鞘。
“回城之后,谨言慎行。”他只是给赵无咎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便带着剩余的弩手离开了此地。
在离开的时候,这些人还将那些差役、弩手以及道路上梅利坚的尸体,连同地上散落的弩箭和兵刃等物一同带走,似乎想要抹除掉此地生过的一切痕迹,只是留了赵无咎的一条性命。
劫后余生,此等境遇,赵无咎尚属次,系统内的劫数点亦骤增。然则,即便瞬间获数百劫数点之奖励,此时的他却无太多兴奋与喜悦。
他在田埂上坐了片刻。
而就在这时,一头大公驴竟然摇着脑袋,晃着腚,从青纱帐里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刚刚生搏杀的时候,这只被那梅利坚骑着赶脚的牲口没人看管,吓得第一时间就钻进了道路旁边那长势惊人的草窠。
赵无咎看了眼这畜生,想了想,开口说了句话:“但得平安已为幸。”
昂嗯——昂嗯——
大公驴叫唤了两声,似乎也是在表达它对赵无咎话的认可。
然而,看着这头大公驴那悠哉悠哉的模样,赵无咎没来由地就联想起刚刚那个儒者。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想法:“要不,今晚上吃一顿驴肉火烧?”
只不过,想与做之间,通常存在一定差距。口舌尚未沾到驴肉火烧,牵着那头大公驴回城的路上,赵无咎的眼、鼻、耳就先见识到了真正的“火烧”场景。
短短半个时辰,东山县城的附郭就被烧成一片焦土。
这地方原本盖的不是茅草屋,就是那种窝棚,着火之后根本不怎么禁烧。火舌舔舐过后,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焦炭和号哭不已的人群。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熏味和燃烧后的焦糊味,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灰的苦涩,在这片焦土有一两百步开外经过,赵无咎也能感受到火场辐射出来的残余热力。
风中偶尔会卷起的尘埃,是那些曾经温暖的家园最后的遗物,它们在空中旋舞,最终无力地归于大地。
在这片废墟之中,许许多多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他们的悲痛和无助在空气中回荡。
老人的哀嚎、妇女的啜泣、孩子们的尖叫,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般的画卷。
这些人有的失去了家园,有的失去了亲人,甚至有些人连尸体都未能找到……
但此时此刻,他们也只能一边哭嚎,一边在灰烬中尽量寻找着一些自己能用上的东西。
当赵无咎牵着大公驴绕过这一大片焦土,一言不地埋头默默走入城门下的阴影时,他好巧不巧地在此碰见了一个正准备出城的“熟人”——
冯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