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带着赵无咎前往县衙。
其实,别说是县尉,就是作为三班衙役的领头的捕头,按周制都有资格配马的。
只是因为城外绿眉贼作乱,官府连粮税都不好去收缴,更别说去收缴“刍藁钱”。
县库里没有多余的秸秆和饲草,捕头和县尉想要配马,那就只能自己花钱养着。
翟青刚刚挂上“代”县尉之职,不像之前的官长武某人那般家有余财,所以也只得和原来一样……
安步当马。
好在,东山县城不大。以二人的脚力,走了一刻钟也就抵达了县衙。
有翟青引着,赵无咎没遇到什么麻烦。连那公门里的老押司也没为难他这个新人,没有索要什么润笔,顺顺利利为他填好了告身。
至于说他要领取的装备,也就只有三样东西:
一块捕快身份证明牌子,也就是一块黢黑得包了浆的竹籍;
一身缁衣,不过尺寸对赵无咎来说小得有点多,还得回家改一改才能穿;
一把铁尺,捕快一般不佩刀剑,擒贼的兵器就是一对镡部呈“山”型的铁尺,又称笔架叉。
考虑到赵无咎颇有勇力,再加上是“自己人”,所以翟青就将其编入快班,方便自己调遣。
在赵无咎回家前,翟青还偷摸给塞给他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载了公门中人一代代总结出的使用笔架叉擒拿兵刃、以及击贼的一些技法和窍门,算是特殊照顾。
赵无咎自然千恩万谢,然后这才离开了县衙,快步返回家中。
送礼当胥吏,也是在和祖母、母亲商议后作出的决定。
事情既已办成,他需得跟两位长辈禀告一声,省得她们担心惦念,这也才像话。
只是,无巧不成书。
刚回到家门巷口,他便遇到一伙“熟人”,而这伙人此时则又在“邦邦邦”地砸着他家的铺门。
那老榆树木做的门板上,还是被插上了一把解手小刀,又多出一个窟窿眼。
二马帮的无赖汉们又来了。
而算算日子,距离上次被索取靖安费,一个月可是连半旬都还没过完。
赵无咎看见这伙人的时候,铺门也刚好被从内打开。他祖母赵杨氏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里则颤巍巍地拿了些铜钱递出门来。
二马帮的那个小头目,接过铜钱,随便掂了掂就扔进手下人带着的箩筐。
然而,这还不算完,这厮竟然撇着嘴大声说道:“你家那大傻个子乖孙怎么没出来?
真要怕了咱二马帮的英雄好汉,咱们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大方点乖乖承认就行。
还有就是……
你个老婆子,不是我挑理,你们这样的妇道人家就是不知道外面的世道变化。
时局有变,你还拿以前的数目来对付可不成。从今个开始,往后靖安费都要再涨两成!
怎地,你家是乖乖交钱,还是让咱爷们几个替你取……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