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叹声气说:“哎,你又变着法儿让我开心,好吧,还有什么,继续说,我喜欢呢。”
他吁口气儿:“人生真是难以预测,原先我以为今晚是我最糟糕的际遇,谁曾想是如此的美妙的一晚。”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不想打断他。祠堂屋顶上清脆的落雨声滴滴嗒嗒,外面雨落纷纷,似轻烟,如薄纱,笼罩着整个世界。
“我在想,每一份遗失的美好都是灵魂的碎片,那些碎片今晚穿过时空找到了回家的路,如果没有了明天……”听到这里,她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这些。”
他轻轻挣脱她的手:“让我说完吧。”她迟疑了一下,把手放了下来。
他继续说:“如果没有了明天,我想,我的灵魂一定会徘徊在这座祠堂附近不肯离去。”
“为什么这么说?”她轻声问道。
他说:“因为,这里在我心间格外的温暖明亮。”
她鼻腔里出轻笑声:“是嘛,可是这里好简陋。”
他说:“无需装扮,恰恰是这种不经意的自然景,人在其间才倍觉惬意。”
她靠在他肩膀上说:“嗯,经你这么一说,感觉是好美呢。”眼皮子渐次疲乏,昏昏欲睡,猛一惊,随即提神坐正身子。
他说:“嗯,仿佛漫步在一座花园,相信我,这感觉从未有过。”
她若有所思地说:“我爸爸妈妈不知在m国怎么样了……”
他打断她:“你爸妈在m国?”
她继续说:“嗯,他们去那边打拼十来年了,现在爷爷也走了。”
他觉得应该换个轻松的话题了:“我然然想起了,庄子在《骈拇》中说‘小的困惑使人迷失方向,大的迷惑使人丧失本性。’换个角度看生活吧,玩个联袂对诗,你觉得如何?一人一句。”
她雀跃着说:“好啊,好啊,你先来。”
他略略一思脱口而出:
[昨夜,长风交错已成笑曲,海阔风明有凤来仪。]
她比他要敏捷一些,芳口轻吐:
[时光旧影,匆匆怅怅,情怯。仍是间,杏飞燕溅,烈马青葱逐飞月。]
他也不甘示弱:
[岁月稀烟,孤山已远,今宵别梦管它长与短,渺云。曾记否,槐花香、酸枣亮、蓝兰篮,牧童牛背隐炊烟。]
她抿一下嘴儿,我要撰个长一点的了,接住了:
[女人善于幻想,男人才善于显摆。很多时候,我们会因为一个人,或者(这里不用逗号),而放弃了坚持。有些恰逢山水,惟过流年才会有某种仪式感,方知,不得肆意挥霍。]
他笑了笑:
[翠色的青春里,杏花白的脸颊漾着浅笑。心向,目及,已达,若朗,则无邪矣。]
她接着来:
[如此,初心也就那样罢,不得相除。我用冰冷的紫色劈裂迷醉的灵魂,闲间星河谁与共。可我有一亩地,却不能种想要的青皮玉米。罪孽,是终将离去的奶白色清甜。天光,侧着身在街头的转角处。记得,最完美的音符,在咖啡里。]
他思忖一会儿:
[最美好的事物,永远只存在于过去。庄园里,飘忽着鲜为人知又不大经意的光影秘密,那古老霉的木屋上长出了青草。]
他说完后接着说:“还是你厉害,愿你我终找回曾迷失的自我,能够淡然去面对属于自己的认真岁月,让生命变得更加有意义。”
她莞尔一笑:“是的,道理都懂,谈何容易,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