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过了几年,月白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楚霁也信守约定,每月必去丞相府一次,数载陪伴两人感情也更稳定了,京城人人都知道太子和未来太子妃感情甚笃,当初的那场赐婚也算是成全了有缘人。
恰逢初雪落下,月白抱着汤婆子,观赏园中红梅落雪,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望去,果然见到楚霁执着把油纸伞,踏雪而来,少年身姿修长,一身玄色圆领,腰间金色燮带低调中难掩贵气,原本冷峻的眉眼,在看到月白的那一刻,柔软下来,身边更是荡出一抹柔情笑意。
月白在院中等他执伞走来,替他抬手拂去落在衣襟上的少许雪花,仰头道:“霁哥哥来了怎么不让我去前头等你?前院走过来冷不冷?如今又下了雪。”虽然是小声的抱怨着,脸上也带着甜甜的笑意,显然是见到楚霁很高兴,手里的汤婆子也塞给了他,转头又吩咐下人,“再多加些炭火。”
楚霁接过暖手的汤婆子,退后了半步,在月白疑惑的目光中开口解释:“我刚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有寒气,离我远些免得感染了风寒。”
有一年大雪,他不知月白体弱,带她出门堆了雪人,回来后月白便了高热,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对月白的呵护是出于月白是他的未婚妻,他对月白有一份责任,但是月白烧的满脸通红,躺在床榻上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不管月白是什么身份,他都只想守着月白护着月白。
月白显然也想到了,楚霁是出于之前的原因,不让她再受凉,便也没有再强行靠过去,给他递上一杯茶:“尝尝!”
在月白期待的眼神中楚霁视死如归的一口灌下。
“哎!霁哥哥品茶不是这样品的,你这样简直是在牛嚼牡丹!”少女因为楚霁的举动气的鼓起了脸颊,明明是在抱怨,却听起来像在撒娇。
楚霁真的不想喝她的茶,特别是她亲手煮的茶,他的未婚妻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茶艺这一门,似乎就是没有天赋,再怎么名贵的茶叶和茶具煮出来的茶总是又苦又涩,偏偏这小妮子像是和茶杠上了,他每次来找月白,总是要喝一壶她的茶,后来才知道太傅和丞相他们已经被月白摧残很多次了,看见她烹茶就会绕着走。
只有楚霁,每次出宫的时间少,专门为了见月白而来,也只能忍忍了。
“外面的梅花开的正好,我刚来的时候看到相夫人好像命侍女在摘梅花。”楚霁岔开话题想要聊点别的。
月白看出来了楚霁的意图,淡粉色修的圆润的指甲在几案上堵气似的嗒嗒地敲了两下,也不接话,示意他评价一下自己的茶。
楚霁循着声音看去,月白的手白嫩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深色紫檀木的几案,更衬得这双手滢滢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刚刚喝太快了,没有尝出来劳烦再来一杯。”说完楚霁就后悔了,果然美色误人。
月白听楚霁还要再来一杯,当下便玉壶翻转,壶嘴吐出来的茶色非常漂亮,热气蒸腾出来围绕在月白眼前,美人烹茶置身梅园还萦绕着暗香,又一杯茶被递到了楚霁眼前,月白眼中满是期待,楚霁永远拒绝不了月白的要求,这一次他喝的很慢,看起来像是慢慢在品。
“如何?”
“甚好,比上个月喝的进步了许多。”
“霁哥哥你最好啦!等我将茶艺练好,以后日日给你烹茶。”月白微微靠在楚霁肩头,楚霁这次没有退开,伸出一只手搂住了月白。
“月白你不必学任何东西,下面那群人怎么说你也不用在意,我以后会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女人,所以你只要做你自己开心就好。”楚霁当然知道京城里的小姐们背后怎么取笑她的茶艺,但是他从来不觉得她要与那些京城里的小姐去比。
月白没有应声,只是任由他搂着身边伺候的人,这个时候便退了下去,把时间留给着一对璧人。
见到身边的人都走了,楚霁红着耳朵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月白。
“这是我自己画的图样,让宫里的人做出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月白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只和田玉制成的祥云簪,祥云下面缀着几颗硕大的东珠流苏。
“明年你就要及笄了,及笄礼的时候,你能用我送你的这只簪挽吗?我知道太傅和丞相或许会为你打别的簪子,所以我提前了一年做出来……”楚霁越说越忐忑,他最后甚至有点不太敢看月白。
“好呀!”月白看楚霁耳朵都快要红起来了,也不准备逗他,直接答应下来,“哥哥的病愈严重了,估计是没有时间去给我打簪子的,冬日里更是难熬,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院子,父亲为哥哥的病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我父皇已经了皇榜广召天下名医,你别太担心,当初御医说太傅他活不过五年,这都已经第七个年头了,一定能够好起来。”
看着天真的小太子,月白都有点不忍心去执行哥哥说的那个计划。
月白只能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唤了杏儿过来,将楚霁送来的礼盒收好
院中的雪还在下,红梅开的绚丽,丞相府现在圣眷正浓,月桦本应在成婚后去太傅府居住,但是因为月桦并没有成婚,皇帝怕委屈了他,便将丞相府向外扩了三倍,月白知道属于月桦和皇帝的生离死别马上就要上演。
这和月白在试炼中的那些场景相似,她经历过许许多多次,那样浓烈的爱恨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看客,但是月白珍惜每一份气运之子对她的感情,并且在小世界中会努力给他们圆满。
月白在看风景,而楚霁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月白,这些年他们一起长大,在人眼中月白是温婉的大家闺秀,直到他们一起相处时,月白才会偶尔使使小性子。
两人在院中品茶赏雪,楚霁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月白摆弄着刚才杏儿从外面摘进来的红梅,她今日不打算出门,只穿了身简单的素白直裾,领口和袖口有一圈兔毛做点缀,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丝半挽着,有几缕垂到额前,清澈如水的眸子含着笑意,朱唇微抿,雪肌于日光下似乎是染了一层薄薄的霜,芊芊玉手将红梅插入白底蓝釉的瓷瓶中,回头的冲楚霁问道:“好看吗?”
“好看。”楚霁低声回她,一时竟不知他说的是花还是人。
早听说太子殿下到了府中,但是直接去找了月白,林相回府后便叮嘱府里的人伺候好太子殿下,但实际上他也忧心忡忡,明年女儿就要及笄了,所以说眼看着他们俩的感情越来越好,可是嫁入帝王家月白的性子单纯,未必是一件好事,月桦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