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义父已死,他的忠义也没有了任何意义,还不如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他也不奢求谁的原谅,只是希望真夫人在天有灵能够早日安息,这样等他下去以后还能去她面前赎罪。
被凤浅叫出来,钱嵩先是跟凤甯打了招呼:“甯夫人别来无恙。”
见他没死,凤甯的神色骤变。
听他唤自己甯夫人,她心里更是气得牙痒痒。
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凤甯只好装做不认识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甯夫人敢做不敢当吗?”见她装傻充愣,钱嵩的脸色沉了沉,“当初就是您让我在真夫人的酒里下药,那两个乞丐也是您让管家领到夫人院子里去的,我可是在旁边亲眼看着的!”
“你胡说!”凤甯下意识就否认,“哪里来的疯狗,空口白牙就想诬陷我?”
“既然姨母没做这些事,那你又为何说我不是爹爹亲生的?”见她死不承认,凤浅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难道这些都是你杜撰出来的,就为了抹黑我娘吗?”
凤甯被她这句话一噎,她忘了这两件事之间还有逻辑关系了。
只是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凤浅这是在逼她做选择呢!
她在拿她的身世,逼她亲口承认设计谋害凤棠的罪行!
不过,她就是承认了又如何?
反正凤棠都死了那么多年,至于罪名……她早就不在乎了。
哪怕自己身败名裂,她也要让凤浅这个贱人万劫不复!
于是她冷冷看向钱嵩,嗤笑着承认道:“没错,是我让你下的药!她房里的乞丐也是我找的,我还叫走了老爷,就是为了毁掉凤棠的清白!”
“可这一切都不关老爷的事,他为了你母亲的名声,忍着耻辱认下了你这个女儿,就算你不是他亲生的,他也把你当亲生的看待。”
忽地,凤甯话锋一转,又开始泪眼朦胧地哭诉起来:“如今逝者已矣,他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老爷已经被你设计害死了,难道这样你还不肯原谅他吗?”
“穆相的死竟跟她有关吗?”
“好歹养育一场,当年那件事也不是全是他的错啊!”
见舆论又被凤甯成功带歪,凤浅忍不住沉声开口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死了他?”
话落就有人附和道:“人不是穆二小姐捅死的吗?”
“你们看,她手里还握着那只带血的簪子,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凤甯气结,盯着凤浅痛心疾地道:“妍儿被你下了药,早就神志不清了。”
凤浅笑了笑:“姨母说是我给她下药,可以找仵作来验尸,看看我给她下了什么药?”
她下的兴奋剂只有血液分析才能检测出来,如果在异世有仪器还能查出来,可是在这里寻常的仵作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正好本王今日带了仵作来!”一直未出声的帝北珩忽然开口了,他看向身边的一人道,“去看看穆相身上的伤口,是不是穆小姐手上的簪子留下的?”
“不必了!”见他们要验伤,凤甯忽然怒喝了一声,“我女儿生前受了那么多罪,我这个当娘的不希望她死后还不得安宁!”
凤甯也不笨,她知道凤浅既然敢让人来验就一定不会留下证据,仵作验了也只会为她洗刷清白,她又怎么会上这对狗男女的当?
帝北珩并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凤浅,仿佛是在等她做决定。
见他只看凤浅,凤甯又咬了咬牙道:“再怎么说妍儿都是老爷的亲骨肉,是穆家嫡女,她生前吃了那么多苦,就请你们给她留一个全尸吧!”
这回凤甯说得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凤甯坚持,帝北珩也不勉强,只收回目光淡淡地道:“甯夫人不让验就不验吧,反正外面都传遍了二小姐弑父,相府也有不少下人看着她行凶的。”
言外之意便是铁证如山,验不验都改变不了穆诗妍弑父的事实。
凤甯气得胸口一滞,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