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贤的脸色沉了沉,眼中的杀机尽显:“她不是穆染歌,吩咐下去,按原计划行事。”
话落,又沉声对红月道:“你去告诉曦月,她不吃那一套。”
一想到她身边的那个一身黑衣的侍女,他又冷声道:“那侍女似乎是会点功夫,一会儿让人把她引开,实在不行就下毒。”
陌离伏在屋顶上,把他们的密谋听了个遍,立即用密语传音给了凤浅。
得知自己的身份被看穿,凤浅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毕竟她与“穆染歌”的性格截然不同,举止喜好也大相径庭。
她向来不屑模仿掠夺自己身体的女人,又如何会为了这几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去强迫自己?
不过他们想用毒来对付黑鸢,她倒是不会坐视不理。
凤浅把陌离的话说给黑鸢听,黑鸢沉默着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楼下的诗会早已开始,从房里的窗户看下去,正好将台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凤浅刚坐下,余光就瞥到对面厢房似乎也来人了。
瞧那夸张的阵仗,似乎来人的脾性还不小,伺候的人都忙成一团了,那人却还在挑三拣四。
凤浅顺着敞开的窗户看去,人坐在珠帘后并未露面,她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审视着四周。
最后还有意无意地落到了她这边。
凤浅知道,那是帝北珩在看她。
想到出门前那一幕,她不由红唇微勾。
宾客已就位,好戏应该马上就要上演了吧?
正想着,就听楼下响起了一阵喝彩声。
凤浅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位青衣男子拔得了头筹。
喝彩声一歇,就有小厮唱道:“今年的即兴题诗,文渊公子胜!”
台下掌声四起,围观的人纷纷为这位文渊公子叫好。
紧接着便听一个管事宣布道:“追风阁奖励文渊公子云纹薄胎玉盏一套!”
奖品一亮相,台下一片哗然。
“听说这云纹薄胎玉盏出自姚家,乃是当年太祖陛下亲赐的,据说太祖陛下与姚相共饮,用的就是这一套!”
“那姚家都没落几十年了,这玉盏竟还保存得如此完好,追风阁这次还真是大手笔呀!”
赞美和钦羡声不绝于耳,凤浅却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玉盏保存得好,姚家也挑的很精准——她大舅母姚芊羽的母族。
奖品不仅挑的好,还专挑她的软肋下手。
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大舅父死后,大舅母后脚就跟着去了。
只留下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火山上她应该还见过。
那孩子当时躲在角落里,见到她却没出来相认,显然是心里对他这个表姐还不信任。
是啊,大舅父死的时候,大表哥也不过才十七岁,正是在父母兄长怀里撒娇的年纪,却接连遭逢亲人离世的打击,如何能再轻易相信别人?
她走神的瞬息,台下已经换了一番光景。
那文渊公子也领着奖品下去了。
凤浅不动声色地给黑鸢使了个眼色,黑鸢朝她微一颔便悄悄跟了出去。
既然是冲她来的,她若不上钩岂不会令某些人失望?
台下,那主持的管事又开了口:“各位,接下来是诗会的第三项——诗句接龙,奖励是——临安居的地契。”
有人没听过临安居,不由问道:“临安居是哪里?”
“你管他是在哪里,追风阁的奖励会有荒山野岭吗?”
此话一出,惹得一众文人墨客连连笑。
除了几个懂行的人,便数凤浅最笑不出来了。
临安居,那是她外祖母的陪嫁庄子。
外祖父的尸骨便是埋在了临安居,凤家祖宅的将军墓里,不过是一个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