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北珩的回答也很直接:“回皇兄,臣弟久病不愈,故而出来透透气。”
凤家斩的日子他出来透气,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来看凤家笑话的。
文景帝却因为他这回答心情大好,不由心中一动:“九弟心里还记着当年那件事呢?”
“回陛下,臣弟不敢忘!”帝北珩颔,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与此同时,凤浅不自在地垂眸敛眼,故意做出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来。
文景帝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九弟这性子自幼便洒脱惯了,可就是心眼儿小爱记仇。”
帝北珩咳了咳算是默认,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恭维道:“皇兄心怀天下,自然慈悲为怀,可臣弟却是个俗不可耐之人。”
这话又惹来文景帝的一阵大笑,目光不由又朝着他那双木讷的腿望去。
帝北珩的身体,原本只是娘胎里带来的心疾,可当年在泾阳关那一役,却生生要去他一双腿和求生的意志。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皆因当年凤家军中有人故意延误军机。
虽然后来延误军机之人被帝北珩亲手杀了,可他和凤家的梁子却永久地结下了。
陈太后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帝北珩的腿上,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快入秋了,算起来珩儿的生辰应该快到了吧?”
此话一出,对面的帝北珩脸色微变,就连文景帝也很识趣地噤了声。
众所周知,国师曾断言他活不过弱冠之年。
而今,他将年满二十,对于这个大坎,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太后说这话究竟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帝北珩苦笑一声,眸中满是痛色:“回太后娘娘,就在下月十六。”
“寻常人家这个年纪都该子女绕膝了,可怜的珩儿,真是命苦啊!”陈太后一边作势关切,一边继续说,“哀家听闻民间有坎的人家都会安排冲喜来破劫,皇上你觉得呢?”
文景帝闻言眼前一亮:“母后言之有理,不知九弟意下如何?”
“只怕臣这身子骨,能不能活到冲喜那一日还未可知呢!”
帝北珩如何看不出他们母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他面上故意嘲讽一笑。
“珩儿福泽深厚,一定能长命百岁的!”陈太后换了一副慈爱模样,自责道,“都是哀家的疏忽,哀家明日就去皇陵为珩儿祈福!”
帝北珩在心里不住的冷笑,神色淡漠地道:“臣这身子骨臣心里清楚,不敢劳驾太后娘娘凤体!”
见他始终不上道,陈太后只好主动出击了:“哀家看穆家大小姐品性纯良,不如赐给你冲冲喜如何?”
“咳咳咳!”此话一出,帝北珩一张俊脸就涨了个通红。
品性纯良?
这种瞎话她也编得出来!
他咳得又急又响,半晌才憋出一句:“不如何!”
凤浅也适时跪了下去,满脸抗拒地道:“太后娘娘,臣女不嫁!”
见他们都拒绝得这么干脆,陈太后的心里就更欢喜了。
只希望他们能每天都掐,最好把北离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哪还有时间惦记她的江山?
于是,陈太后面上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是先帝血脉,好歹也要为自己留个后,否则日后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帝?”
帝北珩一边拼命咳嗽,一边竭力反对:“求太后收回成命!”
见他这边说不通,陈太后又把目标转向了凤浅:“穆染歌,如今你与相府断了亲,凤家又判了抄家流放,嫁给珩儿,也算是有个归宿。”
凤浅面上一白,拜道:“回太后娘娘,臣女愿跟着舅父他们去岭南,也不愿……”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文景帝就沉声喝道:“放肆!太后赐婚,岂容尔等拒绝?”
见皇上怒,凤浅只好软了态度:“陛下息怒,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松口,文景帝就直接一锤定音道:“正好下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宣儿的婚事也在那一日,九弟不如就与宣儿一并娶妻,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还不等帝北珩回答,陈太后就笑着接了话去:“皇上圣明,哀家觉得初七甚妙,不知珩儿意下如何?”
帝北珩知道此事不能过头,便做出一副隐忍的模样,冷淡道:“臣无异议,但凭皇上、太后安排!”
文景帝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九弟无异议,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
金口玉言一出,凤浅这才不情不愿地领旨谢恩:“臣女领旨,谢陛下赐婚!”
就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个赐婚,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