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萦绕在心头,难以消散;思忆如潮,奔涌入脑海,无法阻挡。
泪水在伊宁眼中打转,她边上的苏博已经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而眼前三十多岁的苏骅还在痛哭。看着这对父子,她少年时的那些记忆在她脑海里疯狂翻涌起来……
“学生见过恩师!”
开口之人身材修长,丰神俊朗,面如冠玉,是一个白衣翩翩的书生。而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缀花青衣的小姑娘。小姑娘看上去不大,扎着一个垂鬟分髾髻,似是还未及笄,可长得却远比同龄女孩高。她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见书生说话时,她那双眼睛好奇的瞄向了书生口中的这位“恩师”。
只见书生对面那人,约莫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青灰色圆领布袍,姿颜不凡,眼中有光。正笑呵呵的捋着黑须打量着书生和小姑娘。
“这位小姑娘是?”
“哦,这是舍妹阿宁!”书生忙道。
“阿宁?”
“正是,来,阿宁,快喊人。”
有些胆怯的小姑娘往前走了一步,细声细气喊了一句:“伯伯好。”
“嗯,小姑娘,你多大了?”
“十……十二。”
“十二?你莫不是逗伯伯吧,哪有姑娘家十二长这么高的?”
“就是十二啊!”
书生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恩师,你看,她还未及笄呢。”
“哦……”
“阿宁啊,去帮伯伯泡杯茶。”
“哦,哥哥你要喝吗?”
“给我一杯也好。”
“好。”
小姑娘看了一眼两人,转身便泡茶去了。不久后,她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送到两人面前,微微弯腰,还是那般细声细气道:“伯伯请用茶。”
“哈哈,好。”
茶被端走了,她悄悄的把手放到了背后,待在一旁,一言不发。
可是那人看出了端倪,问道:“孩子,你怎么了?为何把手放背后?”
小姑娘没事把手放背后是很不寻常之事,所以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
“没事。”她细声道。
可书生却一把拉起她的手,一看之下,这才发现她的手被烫伤了,指头上好几个水泡。
“阿宁?你泡茶烫伤了手怎么不说呢?”书生问道,表情相当严肃。
“我……没事的,这点小伤,没事的。”她紧张了起来。
那位伯伯见状,起身走到她跟前,和蔼开口道:“孩子,你不用怕的,来,伯伯带你去涂药。”
“这如何使得?这个过一会就没事了,伯伯不用费心的。”小姑娘把手一缩。
那伯伯温柔的摸了摸她头:“好孩子,在伯伯面前,不用怕,你就是你,你就是阿宁,不是谁的丫鬟谁的侍女,懂吗?”
“真的吗?”
“真的!”
她听完,抬头深深望着眼前这位和蔼的伯伯,眼中多了一丝惊讶。
而这位伯伯也没有食言,带着她去了药店,买来烫伤膏,给她涂了手……
这便是伊宁第一次见到苏博时的场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位伯伯的好意……时间一晃,已经十七年了……
又一年,那是一个夏日,在西山寺。
“诶,你这丫头,干嘛去摸和尚脑袋啊?”
佛殿内,一个青涩的束发少年指着一个个头高高的小姑娘喊道。而那小姑娘正逮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摸他的光头耍,那小和尚慌的到处乱跑。
听到少年的呵斥,正耍的兴起的小姑娘回过头,一双丹凤眼朝少年一瞪:“关你屁事!”
“你是谁家丫头,竟敢如此无礼?”少年生气了。
“你又是谁家小哥,这般狂妄?”小姑娘厉害的很。
“我狂妄?我苏骅就没见过谁去摸和尚光头的!而且还是个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