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叫我师傅!”杨玉真有些不满。
“我师傅,是沈女侠,我去年七月就被赶下钟离观了,我不再是钟离观的弟子了,而且我师姐是伊女侠,请恕董昭不能再叫你师傅了。”董昭淡淡道。
吴非大惊道:“董昭,那你不认我这个师兄了吗?我承认,当初确实对你很过分,我对不起你,但庐江之战后,我变了,你也蜕变了,我想跟你做兄弟,你还认不认我?”
董昭笑笑:“当然了,吴兄,我们是兄弟。”
吴非已经不再是当初目中无人的那个天之骄子了,他经历了很多,也成熟了。
梁穗道:“董昭,那我呢……”
“梁兄也是。”
梁穗会心一笑。
“董昭!你什么意思?你上山来就是跟我说清这些的吗?你须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口口声声称我杨道长,是要与我断绝关系的吗?你那师姐,难道就教了你这些!”杨玉真见状,愤怒道。
“我上山不是来找杨道长你的,我是来找汪师叔祖的,还有,你骂我可以,别诋毁我师姐!她对钟离观有再造之恩,你若再口不择言,我不管你曾经是我的谁,我一定让你后悔!”董昭也没了好颜色,沉声说道。
杨玉真闻言一时噎住,死死盯着董昭,董昭毫不怯惧的盯着他,这时白梨走出来说道:“姓杨的,你是不是没长记性?当日在翠柏庄,是谁在慕容熙手下救的你,又是谁找人治好了汪澄的毒,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也敢诋毁我宁姐,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杨玉真看着白梨,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师叔祖他不在山上,他去京城了。”梁穗开口道。汪澄此时并不在山上,董昭以为他在,也就没问李瞳。
“他去京城做什么?”董昭不解。
“他说去见一位故人,一个叫度然的老和尚。”吴非道。
“去见度然大师?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董昭很奇怪这两人居然认识。
“大概不会好久,几天之内吧。”吴非说道。
董昭黯然,他没想到汪澄不在,于是,他也没心思待在这青莲山了,但临走前,他想去彭渐跟黄湛墓前看看,就开口道:“我去师祖墓前看看,看完我就下山了,若是师叔祖回来了,吴兄你告诉师叔祖,我在麻园镇外翠柏庄等他。”
吴非点点头,风遥却一把抓住董昭的手,说道:“七师弟,你在青莲山多待几天,没事的。”
董昭笑笑:“风兄,我还有家眷在此,不方便。”
三个女人肯定是不想住道观的,她们又不是张瑶那种女道姑,住山下林萍家不好,难道要住这里看杨玉真那张苦瓜脸不成?
董昭四人往墓园而去,梁穗吴非也跟着去了。杨玉真看着董昭的背影,神色复杂,然后咬了咬牙。
风遥安慰道:“师傅,七师弟已经成家了,他早已退出钟离观,您莫要这样与他不睦了。”
杨玉真眼光一瞥:“你也站他那边?你没看见你大师兄被他打成这副样子了么?”说完他手一指狼狈的李瞳。
谁知风遥也丝毫不惧,一手指着身后那座小殿,说道:“师傅,你也别忘了你这殿堂木屋是靠什么修起来的,还不是在七师弟留在淮阳山那个包袱里拿出来的钱!不然我们到现在,只能住草屋!莫说玄女阁下对我们如何大恩,七师弟在庐江难道不是为我们舍生忘死?您要是忘了,我可没忘!”
杨玉真又为之一滞,讲不出话来。
踏过铺满枯叶的山路,拨开拦路的枯枝,在这有些萧凉的青莲山上,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响着,不多时,几人便到了钟离观墓园,站在了彭渐墓前。
董昭跪了下来,他细细抚摸着那块墓碑,用指纹感受着墓碑上的凹凸,回忆着与这个老人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师祖,我来看你了……”董昭开口,已是哽咽不止。
白梨从包袱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无声的蹲在董昭身边,点火,燃香,洒纸。做完这一切,她也默默的跪了下来,他的师祖也就是她的长辈,谁让她嫁给他了呢。
后面的梁穗吴非也不知不觉眼眶红了起来,当初这个老人还在的时候,钟离观是江北第一的武林名门,可如今……都怪自己不争气,怪自己不成器,也怪周文山杨玉真过于狂傲,忘却了道人的本分。
“您放心,钟离观一定会回到当初的样子的,孙儿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定让钟离观复兴,一定让您在九泉之下瞑目!”董昭誓道。他再次抚摸着冰凉的墓碑,摸到那一行小字上,那一行字是伊宁用手指刻上去的,他感慨万千,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给了他并不好的命运,但也派来了世上最好的人来指引他,他此生又怎么敢辜负他们的期望?
白梨悠悠叹了口气。
祭拜了彭渐,董昭又去祭拜了黄湛,当他从墓园出来之时,已是晌午后了。
再次回到观星坪时,杨玉真已经换了身衣裳,束好冲天冠,手持钟离剑,站在正中央,看着董昭。
“这是要打架吗?”叶眠棉问道。
“看来姓杨的不死心啊,昭哥你要小心。”白梨柔声道。
林萍也关切的看着董昭:“昭哥,不要受伤了。”
董昭点头,拿起小展刀,朝着杨玉真走了过去,在他三丈外停了下来。
“董昭,听闻你昨日大闹杨江镇,想必这几个月长了很多本事,为师想见识见识,如何?”杨玉真道。
董昭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跟你刀兵相见,杨道长你还是收手吧,免得你要是打不过,颜面尽丧,这传到江湖上,于你于我都不好听,师叔祖若是回来,谁的面子都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