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道:“顾公子,好马都在军中,在王公大臣家里,马市里能有什么好马?你不如去问问苏公子跟贾公子。”
顾章和道:“也好,我这就去问下苏兄。”
然而顾章和并没有去找苏骅,还是去了马市。他在马市转了又转,这匹嫌矮,那匹嫌瘦,东边的嫌毛多,西边的嫌嘴长,挑挑拣拣半个时辰,终是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忽然,他看见一队穿皂袍带腰刀的人牵着一匹青鬃马走进了那座黑色的府衙内,他大吃一惊,这马不就是小黑吗?上身黑,肚皮跟蹄子是白的,故唤作乌云盖雪,只是那马,前脚有伤,被人包扎了起来,那些皂吏也不敢用力拉缰绳,估计是怕马疼。
原来韩延钊抓了董昭,董昭先被押走,那匹马受了伤,有人眼尖,认出是极品好马,故此将马前脚伤口细细处理,包扎好之后才慢慢牵回去,这才让顾章和看到了这一幕。
顾章和觉得不对,拔腿就跑向了闲园。
“笃笃笃!笃笃笃!”顾章和上气不接下气的敲着闲园的门。
终于,门开了,小兰见又是他,吃惊道:“顾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顾章和平复一下气息,说道:“我,我在城东,看见小黑了。”
小兰惊道:“你说什么?你在城东看见了小黑?”
顾章和道:“我亲眼看见一群皂吏把它牵进了枢机院,小黑前脚还受了伤。”
徐治也听到了,跑过来道:“顾公子,你确定你没看错?”
顾章和道:“绝对不会有错,小黑我认识,这乌云盖雪宝马极其稀少,京城不会有第二匹。”
小兰道:“小黑都进了枢机院,枢机院那不是内廷外庭的府衙吗?”
徐治忧心道:“那董昭,很可能被抓了……”
顾章和脸色一变:“进了枢机院,生死难料,很多人进去就出不来了,董小哥是宁姐的师弟,我们得想办法救人。”
小兰道:“我去找苏大人!”
徐治道:“我去西山寺。”
顾章和道:“我去,找瑞王。”
“瑞王?”
顾章和道:“瑞王爷是个很厉害的人,手下有很多奇人,决不能小看他。”
徐治脸色一黯道:“瑞王毕竟是皇亲国戚,只怕这人情不好还啊?”
小兰道:“再怎么难还,人也得先救出来再说!”
徐治道:“好吧,我们分头走。”
三个人便分头而去。
牢房内的董昭,已是遍体鳞伤。韩延钊又回来了,手里拿根带刺的鞭子,在一旁的桶里沾了沾盐水,狞笑道:“这个滋味好不好受?”
董昭直接一口血痰吐去,砸到韩延钊鼻子上,然后又笑了,说道:“你就这点本事啊?”
韩延钊也不恼,随手拿个帕子擦掉血痰,不料董昭又吐了一口,吐到他的眼皮上。
韩延钊有些恼,继续擦,董昭还吐,又一口吐到他下巴上。
韩延钊暴起,扔了手帕,一拳砸在董昭嘴角,恶狠狠的道:“老子让你吐!让你吐!”
然后又对着董昭肚子猛打,打了几拳之后,抡起鞭子就抽,抽的董昭都快喊不出来了,最后晕了过去。韩延钊丢下鞭子,恶狠狠的朝董昭吐了口口水,骂道:“该死的贱骨头!”
他继续坐下,叫人上酒菜,就坐在那里吃喝,也不知在想什么。
西山寺内,徐治见到了度然,说明来由,度然道:“这事,只有往天上捅。”
“天上?”徐治明白了。
小兰跑到苏府,见了苏博后也说明来由,苏博道:“这内廷胆子好大啊,既然如此,那就让那韩延钊栽个跟头吧。”
顾章和跑到瑞王府,见到瑞王,简单说明后,瑞王笑道:“贤侄勿忧,我定帮你。”
当天晚上,皇帝的御书房内,瑞王跟苏博便告了御状,言明内廷有人放不下恩怨,趁董昭出城之后将其劫走,而且有人证看到了董昭的马被牵进了枢机院,此事明摆着是为裴如炬之事不平。
皇帝不敢偏信,叫来顾章和,顾章和言明一切后,皇帝叫来了齐宣。
“韩延钊在干什么?”皇帝问道。
齐宣道:“回圣上的话,他正在枢机院办案。”
“办案?”
齐宣答:“回圣上,他的确在办案。”
皇帝道:“好啊,摆驾枢机院,朕要看看他办的什么案?”
齐宣一惊,皇帝有火。他连忙道:“圣上,天都黑了……”
皇帝怒道:“是啊,朕再不出去看看,这天就真的黑了。”
齐宣心中震憾,他不敢再劝,连忙唤人摆驾。
皇帝道:“不必大张旗鼓,就这御书房内的人去,也不必告知韩延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