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草也说:“每一次吐纳,都是要把成千上万个分子从无灵气练成有灵气的,并且把有灵气的气体分子收入经脉。这就是人作为万物之灵的能力,此乃常识。要说单独练一个分子,对于别人来说都是一次呼吸的事,你单独一个分子还能分出阶段来,难以想象。”
冯瑾抬起下巴,说:“钱老板,我可以抽你吗?”
钱飞忙举手说:“不要,我毕竟是个残废人,不可以常人视之。”
李木紫叹了口气,说:“总之,今天是四月二十三,你的下一笔债务,将是五月初二的七万八千一百刀,要还给散修朱道人,请不要忘了。”
钱飞正色说:“我省得。”
……
再过一天,四月二十四日下工的时候,钱飞带着一个布包袱,回到节臣庙旁边的木棚子里,盘腿坐下。
他对三女说:“我进入了筑基初期。”
三女把脉确认无误,但是毫无兴奋之意,反而眼神哀怨地看着他。
已经等累了,爱不动了。
钱飞又说:“我已经找工头辞了工,结清了工钱。”
三女精神一振。
净草前倾身子:“你打算做什么?”
钱飞说:“明天我要去上门拜访胡员外,想来你们是要跟我去的。”
李木紫点头说:“没错,无论你去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钱飞抖开包袱,拿出几件绸子衣裙,说:“去见员外,需要穿着体面。这几件送给你们,明天穿。”
这几件衣服,花掉了钱飞这几天搬砖、每天吃稀饭咸菜,所挣下来的所有积蓄。
此外,他在毒虫林还扒拉了几棵稀罕的药草,带回来卖给了药店。
这些钱凑起来,买了上好的绸子衣裙,还有他自己要用的一件绸子长衫。
当然,他知道三女都有钱,她们自己买这种衣服十件八件也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钱飞要想抓住主动权,与三女交往的时候以他为主,那就必须由他给她们好处。
这是做老板的法则。
为此,他即使搬砖也得挣到自己的钱,然后一文不剩,毫无保留地用来买衣服,是为投资。
李木紫与冯瑾都好奇地把分到手的裙子展开来看,净草则一脸黑线地讪笑。
她说:“我……贫僧乃是出家之人,你不用给我搞……”
钱飞稳稳地微笑:“给你的这件,是僧衣。”
净草吃惊地把分到的衣服提起来,果然是黄色的僧衣款式,用料却是顺滑的绸子。
绸制僧衣其实并不稀罕,天下寺院众多,凡间擅长博取香火钱、运营寺庙地产的高僧们比比皆是。
甜水城里就有好几家这样的寺院,占据高地价的好地段,香客云集。它们并非修真宗门。
而像火山寺这样不近人情追求苦修的反而很少,与众不同。
“不事生产”本该是出家人的基本属性,但火山寺的僧人却大范围自己种地织布,可见其与众不同的程度。
实际上,如今江南地区蒸汽机织造坊的展方兴未艾,机织布早已普及民间。
机织布的价格与手工土布相当,而品质则只比绸缎略低,大大地提高了所有百姓的生活质量。
而昂贵的绸缎此时更像是身份的象征,论舒适整洁已经与机织布拉不开明显差距了。
李木紫的衣着风格也是简朴的,她所穿的就是机织布。
而净草平时的僧衣则还是土布,因为火山寺认为“自己纺纱织布也是苦修的一部分”。
正如她所痛恨的那样,火山寺在很多时候不是为了省钱,根本是为了吃苦而吃苦。
净草坐在火堆旁,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感慨地说:“没想到我也有穿这种僧衣的一天。想穿又不太想穿,好像一穿上就不是火山寺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