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有千斤重,眼睛热,浑身冷,鼻塞到无法呼吸,胸腔里好似塞了无数的棉花,让她几近窒息。
可就在她睁眼的瞬间,像是存档倒回一般,这几乎要将她杀死的连绵痛苦忽然消散了。
常京桐躺在床板上,身上没有盖被子,还是穿着那身半湿不干的衣服,随手一摸便是一手泥渍。她闭了闭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常京桐慢慢坐起身,看着那扇敞开的门,床边那堆柴禾散着熟悉的潮湿腐朽味道,屋子里静悄悄的,朦胧的日光终于从挨挤的云层里探出头来,在院子里洒下一片刺目的光。
常京桐动作迟缓地将手伸进裤袋里,从里头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头包着那张熟悉的纸片和一支笔。
她将塑料袋打开,把里头的纸片展开。
上头的字体挨挨挤挤地互相推搡着,在常京桐的注视下重新排列组合,让出一片空白的位置,缓慢地浮现出一串新的文字。
亲爱的盗贼,
我已经找到您寻觅已久的宝藏。
它就在
绑定者留,
倒计时:两天
常京桐又摸了摸身上潮湿的衣服,心里隐约确定了一件事——
她又被吃掉了一天。
在疗养院时,常京桐便有几个猜想,只是那几个猜想和纸片本身一样荒谬,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现在事情的反复出现,她心里倒是有了不少底气。
先,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她好像会‘重生’。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复活规则,但这无疑给了她很大的筹码。
其次,每次‘重生’,她的时间好似都会直接减去一天。而对于纸片这种天数的含糊记法,显然也是纸片的恶意陷阱。
毕竟当倒计时回退到一天时,她根本无法知晓具体拥有的时间,或许在她无知无觉的某个时刻,上头的‘一天’会被直接清零。
最后,常京桐对纸片字样的变动有两个设想,它或许是因为时间的临近而生改变,又或者是因为她已经间接或直接地接触过答案了。
“……”
常京桐看着房门出神,可理智总是时不时被拉扯回来,田芊芊的睡袋甚至还摊在她身边,她闭了闭眼,将眼里的酸涩强压下去,目光在屋内扫过,落在手上的纸片后又匆忙抬起,重新认真地看了一圈。
搁置在床脚的背包不见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往外头走。
外头静悄悄的,屋子里没有人,厨房门照旧锁着,常京桐脚步越来越慌乱,最终直接跑出屋子,却在屋外见到了蹲坐在门边的周有禾。
“你醒啦!”
周有禾睁大了眼睛,似乎想站起来,却又皱着脸坐了回去,用力地捶着麻的腿。
常京桐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蹲下身子和他对视。
“屋里头的人呢?”
周有禾扁了扁嘴:“都走了。”
“去哪里了?”
常京桐呼吸急促,眼眶红,满脸的恨意。
周有禾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观察常京桐,嘴里却说起了别的事情:“村长他们要进来把你也带走,但我动手了,我在这里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