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淮一走,顾月淮神色就松了下来。
上辈子,父亲因为投机倒把罪被捕入狱是在三个月后,家里因为建房子欠的债务还不上,她又带着任天祥一直吃娘家,日日要精细粮。
那段时间镇上查的正严,父亲却为了她铤而走险,恰逢端午节,他下河摘了不少芦苇叶,装在麻袋里去卖,怕引起注意,特意天不亮就出了门。
不过,那天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因为投机倒把被人举报,游街示众后坐牢了,整整被判了五年。
他为了家里操劳多年,身体不好,再加上年纪大了,牢里日子难捱,最后也没活着出来。
她永远记得父亲死讯传来那天,她哭的有多惨。
父亲趁着夜色去镇上时,她还在蒙头大睡,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这辈子,她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
陈月升被顾月淮气得额角直跳,一把抄起肩头扛着的锄头,破口大骂:“你再张个嘴胡说,老子就扯了你的嘴!”
顾月淮平静地看着他,半点都不怕:“扯了我的嘴?我只是把眼睛看到的事说出来了而已,你难道想和陈茵一样,对阶级同志动手?”
“也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劳子生产大队第六小队的队长,仗着身份欺负咱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也是正常的,你要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就扯了我的嘴吧。”
陈月升听了顾月淮的胡搅蛮缠,脸色愈难看。
他攥紧锄头,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他肯定一锄头就把她脑袋给砸个稀巴烂!
四周的议论声大了许多,众人看陈月升的目光也有些怪异,昨天陈茵的事还没完,今儿陈月升又准备闹腾了,难不成真像顾月淮说的一样,陈家仗势欺人?
任天祥缩了缩脖子,盯着顾月淮的眼神十分骇然,眼珠子惊得都要脱框而出了。
这死肥猪一张嘴能把人给逼死,田静又是哪个?该不会也是个丑八怪吧?
任天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昨晚儿上打晕她的肯定是顾月淮,她为了报复他,保不齐就想让她娶个比她还丑的女人!
这么想着,任天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刚欲悄悄离开,突然,身后的屋门突然打开了。
任天祥下意识回头看去。
那是一个年约十八的姑娘,穿着洗的白的衣裳,裤子腿弯处还打了补丁,一看条件就知道不好,衣服胜在洁净,也更衬得姑娘纯洁无瑕,夺目漂亮。
任天祥呼吸微屏,看向姑娘的脸。
她扎着两个垂在肩头的辫子,肤色不算特别白,但五官很漂亮,杏眼桃腮,身姿纤细柔美,不说和旁人,就单说她和顾月淮,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妥妥的美女和野兽。
顾月淮也看向从屋里走出来的姑娘,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冷冷的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残忍又凉薄的弧度。
田静。
她上辈子所遭受的磨难,如果说三分之一来自于任天祥,那么,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来自于眼前这个看似柔美,毫无攻击力的女人。
上辈子,举报她爸的人,就是田静。
她不明白,明明儿时彼此感情还算可以,田静还时常与他们兄妹四人一起约着去山上挖野菜,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针对于她。
她勾引陈月升,让其生出娶她的心思也就罢了,只能说渣男贱女活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