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说什么荣耀!什么荣华富贵转眼成空,你娘这辈子看透了人间冷暖,对这些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说着她叹了口气,目光透着窗格看向了远方,低喃道:“其实什么富贵荣华都是浮云,但得一人相守才是一辈子的幸福。”
莫离殇动容地看着秦飞燕,抓住她的手,坚决道:“娘,你一定会幸福的,这世上定有一人会永远陪着你的。”
秦飞燕陡然一惊,笑道:“傻孩子,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不过女大不中留,娘可不要你永远陪着我。”
“呵呵,娘,我要陪也是和着你姑爷一起陪你,哪会是一人呢?”
“呃…”秦飞燕先是一愣,随即笑骂道:“小妮子真不害羞,这还没嫁人呢,就想着姑爷了。”
“呵呵,娘,难道不说就不存在了么?”莫离殇调皮地娇笑起来。
“没羞!”秦飞燕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有些着急道:“怎么即墨太子走了五个月没有一点音讯啊?”
如画听了忍不住取笑道:“夫人,你可冤枉太子了,这走了虽然五个月,那情书就堆得有一桌子那么高了,这天天八百里加急,听说已然累死了好些马匹了。”
秦飞燕亦打趣道:“啊?怪不得来时听人议论马匹的行情直线上涨,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娘!”莫离殇听了脸大红,囧道:“娘明知道不是这样原因却来取笑于我。”
“呵呵,离儿开心,娘比什么都开心。”秦飞燕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她的,不过眉间却不掩忧思道:“这即墨太子爱你至深,娘本来是深感欣慰,可是听说西秦最近皇宫里似乎有些事,娘想到一个将军府就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到了皇宫,兄弟争权,更是勾心斗角,娘真替你担心啊!”
“娘,您放心吧,女儿并不是泥捏的,哪这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再说了即墨离都说了只娶我一人,这后院之中没了女人是非就少,所以您不用多操心,有这功夫还是操心您自个的事吧!”
“我自个有什么事?这一辈子就是你到哪我到哪了。”
“才不呢。”莫离殇神秘地一笑,才道:“娘,我曾无意中到了一间屋里,见到那屋里竟然满屋子的画卷,而且奇怪地是那画卷都是画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或站或坐,或嗔或喜,或怒或忧,传神不已,让我都以为那女子就站在眼前一般。”
秦飞燕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又上哪淘气去了?那画画之人定是个男子,对那女子定是相思入骨,爱恋不已,你这般私自入内,倒是唐突了,以后莫要做这种事了!”
“娘,我本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欲走的,偏偏看到那女子的头上的簪却与娘一直戴的是一模一样的,那簪子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却是您以前闺房之前的斑竹雕刻而已,女儿就纳了闷了,怎么还有人喜欢带跟你戴的一模一样的竹簪呢!”
听了莫离殇的话,秦飞燕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她猛得抓住了莫离殇的手,唇轻轻地嚅动着,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美丽的大眼中却流出了泪来。
“娘…”莫离殇伸出了手,温柔的擦拭着秦飞的脸上的泪,才缓缓道:“娘,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画里的女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其中有一张画跟你现在流泪的样子是如出一辙?那画中美丽的大眼中全是不舍,伤悲,爱恋,忧愁……。”
“因为那日离别时,我就是这么惨然地看着他……”秦飞燕顺着莫离殇的话无意识的喃喃道。
突然她激切道:“离儿,你是哪看到的?你可曾看到那男子,他好不好?他可曾有什么后遗症?”
莫离殇见秦飞燕激动的样子,突然心中一动,她正愁怎么劝服秦飞燕呢,这却是送上门的一个好机会,因为她知道秦飞燕定然认为自己已然是残花败柳,决不会接爱夙云飞的。
于是她悲伤地看着秦飞燕叹道:“唉…。”
“他到底怎么了?”见莫离殇的表情,秦飞燕心陡得一紧,手亦抓得紧紧的,连指甲嵌入了莫离殇的肉里都不自觉,莫离殇见她如此,也不忍让秦飞燕再次着急,才缓缓道:“那画的主人当年一战深受重伤,身体却因此不好,亦未曾娶过妻妾,一直一人身在魔宫,每日里对着那画饮酒作诗,聊天弹琴,过着凄苦的日子。”
秦飞燕听了心如刀绞,凄然道:“他又何苦来呢?”
“听说他在等那画中的女子,等那女子来找他。”莫离殇下了副猛药,然后观察着秦飞燕的表情。
秦飞燕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凄苦的流着泪,悲鸣道:“他真是傻,我已然是残花败柳,还等什么?”
“娘,这只是你自己认为的,爱一个人就会包容她的全部,她在他的眼里就是最完美的,一如我这个夺妻仇人的女儿,他亦是将我爱如己出。”
“你…你说什么?”秦飞燕陡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
“是的,娘,其实我就是魔宫的少宫主,干爹一直在等你,他以为你一直很幸福,所以他不娶不扰,只是默默地看着你,支持着你,他为了你,悉心教我,将毕生的武功都传授给了我。其实花容月貌亦是魔宫的人,就是为了保护你而去的。干爹在等你,等你自己走出来。”
秦飞燕泪如雨下,她激动不已,可是却拼命地摇头:“不,不,我配不上他,我不能害了他,让他被人看不起。”
“魔宫的人何时被人看得起过,人们看待魔宫就是一个字,怕!”这时传来铿锵有力的话,那声音如定身术般将秦飞燕定在那里,她呆呆地坐着,不敢回头,生怕回过头去现这只是幻觉,亦生怕来人看到她已然今非昔比,充满失望。
她就这么呆滞住了,不敢稍有动弹。
莫离殇微微一笑,将头倾向秦飞燕的耳边低语道:“娘,干爹身体不好,已然时日无多了。”
秦飞燕身体一震,却依然不敢动弹。
莫离殇才站了起来,向着来人俏皮的一笑,那男子却看也不看她,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秦飞燕的背影,那眼中的深情如海还深邃,而热情却如岩浆般的浓烈。
“飞燕…。”他的声音带着沧桑却厚沉无比,仿佛大提琴般的悠扬而内敛。
秦飞燕听了仿佛雕塑般更是一动不动。
男人叹了口气,慢慢地向她走去,他的脚步声如更鼓般敲击在她的心里,让她如青春少女般悸动不已,可是想到他人依旧,而她已苍夷,顿时悲怆无比,泪不住地往下流。
一滴,二滴,三滴……
那泪滴在床上出嘀嗒的声音,却让男人更加心疼不已。
大手慢慢地伸到她的面前,如获至宝般捧着她的脸,粗糙的拇指轻抚过每一滴泪珠,却越抹越多……
他心疼的叹了口气,将她的脑袋埋入他的怀里,手紧紧地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对不起,飞燕,是我不对,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呜……。”秦飞燕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起来,将十几年的委屈都随着眼泪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