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腿走到床边,将奶奶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将被角掖了掖。
奶奶真是越活越年轻,这么大岁数了,不知冷不知热的,晚上睡觉还蹬被子。
“明日一早,我们动身回盼寻院,量胡珂也不敢造次。”
薄从怀从身后抚住我的肩膀,放轻声音,
“程文欣那边,我会再想办法,胡珂是小心谨慎的人,不达目的,不会轻易出手的。”
我冲他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真是难为他,还要为我的家人朋友瞻前顾后,考虑良多。
转身出门时,余光突然瞥见房间窗户外,不知何时种了一棵金桂。
此时正值深春时节,还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不过也枝叶繁茂,
想来秋季定能花满枝头,香飘百里。
奶奶什么时候喜欢养些花草树木了?
也许独自生活当真是无趣至极,把小云给她养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躺在薄从怀的臂弯中,我本来还想继续追问无尘的身份。
他来无影去无踪,留下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和一颗灵石,真是莫名其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开口,眼皮却越来越沉。
难道是因为睡回了从小习惯的小床?
反正一觉醒来,天光大亮,薄从怀另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场面。
以往虽然都是他醒得比我早,但是他要不会摆弄我的头等我睁眼,要不就抽身离开去前院亭子里静坐冥想。
好奇地戳了戳他的面颊,“你在想什么?”
他转头看我,凑近轻轻啄了一下我的额头,没有回答。
对面房门被推开,是奶奶睡醒起床了。
也许是感觉家中气氛微变,她走近我的房门,试探地推开。
“诉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了哄骗她搬去盼寻院,我又撒娇又耍泼,非说自己忍受不住思念之苦,要她搬去和我住。
当然,是薄从怀的宅子。
“你们二人世界,我个老婆子去干什么?”
奶奶摆着手拒绝。
因为昨晚薄从怀暂时封住了她的灵魂,所以她说话动作都略微迟缓,想半天才开口说下一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她收拾了贴身衣物,就拉着她坐进了车里。
她拗不过我,只能安心坐下。
窗外景色倒退,我只觉后怕。
从上次薄从怀与胡邻胡珂正面交锋后,我以为血契自然消除,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没想到这是个隐藏炸药,时刻威胁着我至亲之人的性命。
还好,时间不晚,我们还来得及将影响降到最低。
因为是清晨,车流量并不大,再加上薄从怀开车飞,
在我天马行空,由奶奶想到胡珂再想到胡邻时,我们已经到了。
薄从怀安排陈最带奶奶住进了西侧客房,那里距离后院并不远,又独立成院,很适合奶奶居住。
再次见到陈最,奶奶伸了一根指头,反复思索半天,最后开口,
“这个小姑娘我看着好眼熟啊,老太婆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最再次深受打击,一边苦笑着接话,一边暗地里将自己的一头白色长用一根木簪绾成髻,
“桂婆婆,我是陈最。”
“喔!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