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点头,“是的,宁舒公主本就不爱出阳淮宫的门,自从陛下病后,更是很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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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了阳淮宫的门,岁欢才敢将憋了一路的不满表现出来。
“陛下不同意将泠妃娘娘放出宫也就罢了,还不让您去见娘娘,泠妃娘娘明明是您的亲生母亲,这天底下,哪有不让孩子见母亲的?”
说到最后一句,岁欢话音中已经有了不少幽怨。
虞听晚看她一眼,未做评价。
将斗篷递给旁边的侍女,径直去了屏风后的暖炉旁。
虞听晚不喜欢冬天。
就像不喜欢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也排斥这奢靡皇宫中的一砖一瓦。
只是,身在皇权之下,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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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空放晴。
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驱散了几分冰雪的凛冽。
岁欢将刚折的红梅插在瓶中,添了不少亮色。
做完,她看向软榻上看书打时间的虞听晚,劝道:
“公主,您很久没有出去了,今日天气难得这么好,不如出去透透气?”
虞听晚看向窗外。
最终在岁欢期待的眼神下,放下书起身。
见状,岁欢立刻转身,高高兴兴地去拿斗篷。
虞听晚没让其他侍女跟着,只带了岁欢。
两人沿着殿外的青石路,慢悠悠地往荷花池的方向走。
夏日的荷花池,是宫中的一大盛景,是最热闹的、也是人最多的。
而冬天,荷花池几乎没有什么人,池中除了冰棱,就是冰冷刺骨的寒水。
虞听晚往这边逛,也是为了图个安静。
只是刚走到荷花池旁边,正对面就迎面走来一个盛装打扮、神色倨傲又不屑的人——谢清月。
太子谢临珩的亲妹妹。
当今皇后的亲女儿。
虞听晚看到谢清月的时候,谢清月也注意到了她。
岁欢眉头轻轻皱了下,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虞听晚。
虞听晚停住脚步。
谢清月大步走来,停在了两步之外。
看着虞听晚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嫉妒和不喜。
语气也很是刻薄。
“哟,大半年不出来,还以为宁舒公主不在皇宫了,今天这么稀奇?没有父皇的召唤,居然肯主动出门了?”
谢清月对虞听晚的不喜,从来不遮掩。
当然,她也有无需遮掩的理由。
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唯一的哥哥还是德才兼备、备受瞩目的太子,和虞听晚这个国破家亡的前朝公主比起来,她底气自然足。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虞听晚没兴致跟她浪费口舌,抬步便继续往前走。
谢清月虽和谢临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可她的性情,却半分都比不上谢临珩。
平日中只知道咋咋呼呼地嚷嚷,娇纵跋扈,善妒还易怒,名声是出了名的暴躁。
她不搭理谢清月,不代表谢清月愿意善罢甘休。
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谢清月一时没忍住,咬牙道:
“虞听晚,我要是你,早就离开皇宫了。你以为现在的皇宫还是三年前的皇宫吗?你以为现在的天下,还是当初你们虞氏的天下吗?”
“这座皇城,包括如今天下的一切,都姓谢,不姓虞!”
荷花池旁的另一条青石小路上,两道身影由远及近走来。
沈知樾手中把玩着一只长萧,脸上挂着散漫的神色,郁闷地和身旁的谢临珩抱怨:
“……陛下病重,宫中本就是用人之际,结果这种紧要关头,你往柘城一跑跑了四个月。朝堂中那些老顽固,就差把我逼得撞墙了。”
“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走吗?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