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平侯府。
原本以为喝了这【天仙醉】,起码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想不到老皇帝赵泽贤一早便酒醒了,而且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反倒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起床后他亲自使用了一下所谓的马桶,果然非常神奇,索性蹲在卫生间研究了半天。
如此硕大又复杂的白瓷器物,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货色,想不到竟是用来出恭的,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慢悠悠地踱步到沙边坐下,赵泽贤内心百感交集,于是对着倒茶的吴喜顺说:“喜顺,太平侯府的这些稀奇之物,你以前可曾见过么?”
“奴婢从未见过!”吴喜顺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但却言之凿凿地答道。
“嗯……如此说来,朕这一趟来还真是不虚此行,看来得多住些日子了。”一口香茶下去,回味无穷,赵泽贤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尽管心里很纳闷,从昨天晚上自家主子几次都让自己回避,这在以前可是稀奇事,但作为一个忠实的奴仆,吴喜顺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听着就是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呢,太平侯楚震山亲自端着一盘清粥小菜来到客居。
“陛下,昨夜可睡得还好?”楚震山将清粥小菜放到茶几上,一脸关心地问道。
“不错不错,睡得很舒服,说起来你那个【天仙醉】可真是好酒啊!嗯……朕想多住几日你没意见吧?”赵泽贤看似随意地说道。
“老臣不敢,陛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楚震山神色微动,而后微笑着答道。
“好,那朕这几日便叨扰了。”赵泽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
“陛下能在寒舍多住几日是老臣的荣幸!”楚震山露出一脸微笑真诚地说了一句,只不过这诚意到底有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只是清粥小菜,老皇帝赵泽贤显示出了与昨天夜里完全不同的状态,几乎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悠悠地吃了个精光。
待楚震山从茶几上抽出纸巾,赵泽贤因为昨夜见识过,已然没多少惊讶了,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才摆出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同赵泽贤闲谈起来……
日上三竿,太平侯府的院子里一阵响动。
不一会儿,一位头戴纶巾,眉宇间英气勃勃,嘴角微微上翘,身着青色长衫,腰挂白玉环佩,脚踏黑色短靴的少年,急匆匆走进客居。
一进门,少年便朝着赵泽贤坐着的方向,躬身行礼,朗声说道:“侄孙楚良才,拜见皇帝爷爷!”
这匆匆赶回的少年正是躲在烟霞山多日不出的楚良才,昨夜收到自家爷爷传来的紧急消息,楚良才不敢怠慢,大清早便认真收拾了一番,匆匆赶回太平侯府面见老皇帝。
其实没有人看出,楚良才压根儿没有行跪礼,又或者看破而不说破罢了。
“好,这声皇帝爷爷叫的好!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十八年前,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转眼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老皇帝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楚良才,略微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少年,一脸慈祥地说道。
“谢皇帝爷爷夸奖!”楚良才谦逊地回了一句,这才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乖乖地站在老皇帝赵泽贤面前,双眼炯炯有神,淡定如斯。
“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呀!那个……据说府上这些新鲜玩意儿都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赵泽贤先是望了一眼仪表堂堂的楚良才,然后抬起右手在客居里指了一下说道。
“是的,皇帝爷爷!侄孙自从十三岁那年在校场落马摔伤以后,我爷爷便不许我再踏入校场,养好伤以后,侄孙便迷上了这格物之术,好在我爷爷没有再过于管束,侄孙从此深迷此道,无法自拔……”楚良才一脸诚恳,说到最后竟是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好一位翩翩少年,说话口齿伶俐,表达滴水不漏,不骄不躁,十八岁的孩子能有如此心性,又是楚震山这老家伙视若生命的宝贝嫡孙,果然不是孬种。
只不过,现在尚且与这孩子仅仅一面之缘,许多事情还不好妄下定论。很难相信,太平侯楚震山昨夜所说的那一个个足以造福整个大兴王朝的神奇之物,居然是出自眼前这位小小少年郎,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此时,在赵泽贤这位帝王的眼中,楚良才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是他一时兴起转道茂州偶遇的福报,他想要问询、想要了解、想要探寻的太多,但表面上却装的风轻云淡。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
“孩子,你爷爷做得对。凡事不可强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人生大忌,有的时候另辟蹊径往往能够获得意料之外的惊喜。你这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嘛!”赵泽贤一脸和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皇帝爷爷夸奖!”楚良才双手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哈哈哈哈,别那么拘束孩子!在这里你是主,朕才是客哦。昨夜朕来到这太平侯府,听你爷爷介绍了一下这些稀奇之物的,但具体怎么回事他可说不上来。怎么样?你给亲自给爷爷讲一讲吧?”赵泽贤说着,一脸期待地望向楚良才。
“没问题!皇帝爷爷请跟我来。”楚良才躬身行礼后,先便走向了卫生间。
……
冗长的介绍持续了大半天,为了让老皇帝能够听明白,楚良才可谓讲的一个深入浅出,从马桶到玻璃镜子、床垫、沙……等等物件都挨着讲解了一番,不仅讲它们的使用功能,还会讲它们制造的基本原理,把三个老头子(吴大总管也荣领老头子称号)听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差点连午饭都忘了吃了。
当然,午饭比之昨夜的晚饭要逊色了不少,但是因为各种看不见的佐料加持,还是把二老一小吃了个满嘴流油,吴大总管继续看着干着急。
到了下午,楚良才索性领着老皇帝几个在厢房打起了麻将。由于打麻将需要四个人才能凑一桌,吴大总管总算派上了用场,被安排上桌,把这位老奴婢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结果自不必说,第一次打麻将的老皇帝赵泽贤和大总管吴喜顺刚开始还显得有些生疏呢,三把过后便轻车熟路起来,玩儿的那叫一个上瘾。
直到此时,老皇帝赵泽贤方才从楚良才脸上看到一丝少年心性。因为他打麻将可是不会让人的,而且还强烈要求玩银子带赌注,老侯爷楚震山朝他使了好几次眼色,他都装作没看见。
不过赵泽贤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开玩笑,大兴王朝都是人家的,他会在乎那点银子么?
只可怜吴大总管就没有大么大方了,因为四个人里就属他输的最多,还要硬着头皮挤出继续玩,皇帝没尽兴呢,他只有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