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酒中仙酒厂,李乘风得知杜山在大曲车间,并没有去打扰他。那里面一到蒸酒的时候,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醉人的味道,不过李乘风实在有点受不了那里面的气息。
李乘风也没有让文泽城等人陪同,独自坐在接待室里等待着庞奎山。阮明海则是与刘会文泽城等人看着报表,谈论着明年的企业规划。
现如今酒中仙也开始向外埠展,产量效益蒸蒸日上。为了应付元旦和春节的旺季,职工宿舍也入住了职工,有时候加班到晚上九点才结束。谁也没想到当初濒临待业的一帮老工人,经历了这近两年的蜕变,也成了岭南中区的利税大户。
庞奎山很快开车来到了酒中仙酒厂,门卫得知是来找李主任的,赶紧引领着来到了休息室。
庞奎山一看到李乘风,赶紧客气的掏出烟,“李主任,不耽误您的时间吧。”
李乘风接过烟,淡淡的笑道,“庞老板,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坐吧,这里面开了空调,先脱了外套,要不然等会出去受不了。”
庞奎山答应一声,脱下外套坐在旁边的沙上。庞奎山显得很谨慎,说话前还看了看房门。
“庞老板,这里你尽管放心,永辉的下属企业,都是自己人。”
庞奎山点了点头,“李主任,昨天房综顾喊着我们几个,跟钱伟主任一起吃了个饭。当然,吃饭是个幌子,主要是商量点事。我琢磨了一晚,觉得事态有点严重,就想着给您说一声。”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庞奎山,“具体什么事,不会是又让你们几个举报谁吧?”
“李主任,这回可比举报更严重,钱主任说省委书记要来了,想让我们几个在省委书记视察期间,闹点事情。”
李乘风心头一紧,费明书记要来岭南的事情,市里面也就是几个头头脑脑知道。而且现在省里还没有做出具体行程安排,居然连庞奎山这种人都得知了消息。
“闹点事?这钱伟简直是不知死活了。庞奎山,这些年你们也挣了不少钱,在省委书记视察期间闹事,就不怕进去吃牢饭?”
庞奎山点着头,“谁说不是呢,以前大家跟着房综顾,确实得到了不少好处,而且钱伟在任期间,我们几家大户,仓储和管理费用几乎是象征性的缴纳一点。现在仓储和管理费用都要涨上来,钱伟的意思是让我们几家联手,跟市场管委会大战一场。到时候中区区政府肯定会出面,就借机把事态扩大,拉几车材料堵区政府的大门,并联名向省委书记喊冤~。房综顾说了,大不了拘留几天,他会给大家出钱补偿。”
李乘风一听,脑子顿时嗡的一下,心说钱伟这老小子可够毒的。真要是像他说的那样,大头的安保队员肯定不答应,庞奎山房综顾金山岁等人手底下的员工加起来就百十号人,到时候一场大混战在所难免。且不说死伤,至少中区顾梅和张远得出面控制。如果这帮家伙再故意拉几车水泥钢材把区政府一堵,那热闹可就大了。
李乘风心说到时候万一再出现几个重伤或者死亡,这个黑锅中区区政府不背也得背,主要责任人肯定要受到处理。不管是高展被拿下,还是顾梅引咎辞职,估计这都是钱伟最想看到的一幕。
岂不知,李乘风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按照孙建宏的意思,到时候钱伟会以老区长的名义,借着这场商户矛盾,联合严法和等人,一同去向费明书记去告状。他们要状告的不是顾梅,而是岭南市长霍金喜以及副市长韩波。告他们恶意打压基层干部,以及拉帮结派任人唯亲。
钱伟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到时候被双开。严法和更是闲赋在家,二人一拍即合,准备彻底的把心中的不满泄出来。反正就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仕途前程。甚至还要把这些事布的网络上,引起百姓的共鸣。
李乘风感激的看着庞奎山,“老庞,这事我得感谢你,中午别走了,在这里一起吃个饭。”
“不不,李主任,这两天我可不能跟您走的太近,而且不管您怎么处理,这件事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您的。说实话,别看我手里挣了俩钱,但根本没法跟人家抗衡。别人不说,房综顾那是什么家底,他跟帝城的关系好着呢,真要是知道我出卖了他们,没准都能把我活埋了。”
李乘风心中一怒,“你放心,有我保着你,不管是房综顾还是帝城,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庞奎山一听,赶紧哀求道,“李主任,我知道您的能力手眼通天,但您是官我是民,上有老下有小,您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的家人。再说了,现在刘大头的人在大市场里看场子,只要一动手,说明大家就不在乎什么刘大头陈晓刀了。”
说到这,庞奎山哀求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李主任,我是觉得您这个人还不错,做事挺讲究。上次我举报张合巅的事情您没追究,我庞奎山也非常感激,所以才想着给您透露点消息。您要是把我卖出去,那我庞奎山可真是看错人了。”
李乘风非常理解庞奎山的担心,出卖兄弟在道上可是大忌。不说别人,即便是陈晓刀这边被人出卖,也绝不会轻饶了。行业有行业的规矩,坏了规矩庞奎山只能是居家迁移,彻底离开岭南的地面。
李乘风点了点头,“老庞,既然这么说,那好,这件事我李乘风誓绝不把你卖出来。该怎么做你尽管去做,也别让他们现情况。不过,如果有什么具体的计划,马上给我打电话。”
“行行,这个绝对没问题。说实话,我庞奎山早就想收手了,更不想跟官方斗,大家有吃有喝,何必跟好日子过不去。但现在也是没办法,房综顾手里有我们的短,况且钱伟在任的时候怎么捞的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不得不听他的安排。”
李乘风说道,“老庞,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其实就算你们成功了,又能如何?哪怕把高展顾梅等人都换掉,你们也就别想在岭南立足了。”
李乘风把事情的严重后果说了一遍,并安抚庞奎山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一定要配合对方演下去。有一个内线,总比瞎揣测要好得多。更别说这件事真要是闹起来,大头高展都会被牵连进去,李乘风决不能让对方得逞。
李乘风让人搬来两箱好酒,放在了庞奎山的车上,并亲自送庞奎山离开了酒厂。
庞奎山一走,李乘风当即拿出手机给高展打了过去,“老高,中午到酒厂这边来,有事跟你说。”
“乘风,中午恐怕我过不去,而且这段时间我正在减肥,我就不过去了。”
“你减个屁肥,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赶紧过来。”
给高展打完电话,李乘风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喊着周岩也过来商量商量,看看周岩有什么对策。
“周岩,中午忙不忙?”
电话中,周岩笑道,“这个职位就是一天忙到晚,怎么,你有事?”
“中午到酒厂来一趟,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商量。”
“那好吧,我安排一下时间。”
挂断电话,李乘风坐在沙上揉了揉额头,心说还没安稳两天,这个钱伟居然又不想消停。要不是庞奎山这次的告密,万一在费明书记考察之时闹出这样的乱子,恐怕中区又得大换血。
不大一会儿,杜山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已经是换洗了一新,但一进门就带着满身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