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又开始了艰难的行军。
这次根本没有路可走,温敏对这带的地形也不是很熟悉,三个人只能依靠一个简易的地图往西北方向走。
这一带的地貌大多是参天大树,连白天都不见天日,地上是几百年来掉落的树枝树叶,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好在大树遮阴下,杂草长得不是很茂盛。
各种小动物随处可见,松鼠,猴子,獾,刺猬,以及各种叫不上来名字的大鸟,蛇很多,但只要人小心一点,蛇很少主动攻击人类。
甚至有时还能看到大型动物,尤其是野猪特别多,三个人都是小心翼翼都躲避着这些森林霸王,现在三个人力量有点薄弱,仅有两把枪,温敏拿着一个冲锋枪,甘军有一把手枪。
路上,三个人看见了很多小路,但三个人不敢走这种小路,不了解情况,你根本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
喝水是大问题,在缅北的深山中,是绝对不能喝生水的,这里的水源有些都是含有剧毒生物的,喝进去必死无疑。
好在他们都有自已的水壶,楚天翔的背包里还有烧开水的工具,这是当初在曼勒市就准备好的,算是未雨绸缪了。
整整走了三天,路程已经走了一半,这天傍晚的时候,几个人前进的路被堵死了,面前横亘着一条大河,看着湍流的河水,三个人都有点目瞪口呆,这种河人根本过不去。
三个人坐下休息,又查看了一下地图,图上没有这条河。
缅北水系极其发达,除了高山森林,几乎每个峡谷中都有小河,但像面前这种大河却很少,而地图上没有标注这条河流,只能说这条河原来还是很小的,不值得标注。
三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沿着河流往上游走,不过河就到不了滇缅公路。
休息了一夜,三个人开始沿着河流往上游走,走了大半天,这才来到一处三江汇合的地方。
看着缓慢流淌的三个支流,温敏笑着说道:
“我们三个人还是幸运,一般情况下,这种河水汇集的地方都在悬崖峭壁之下,很难通过的。”
楚天翔也感叹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现在应该偏离原来的路线了,但只要往西北走,总能找到滇缅公路。”
甘军却道:“我们的给养不多了,得打点野物补充一下。”
温敏一指平缓的河水:“河里有鱼,我们可以抓点。”
甘军是在西北长大,当兵也在南疆,对抓鱼根本不在行,可楚天翔和温敏一人拿着一个削尖的木棍,在一处缓流中四处查看,不时就把木棍用力投进水里,幸运的时候还真能扎住一条小鱼。
三个人忙活的大半天,美美地吃了一顿缺盐少味的全鱼宴,这才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睡到半夜,楚天翔猛然惊醒,他坐了起来,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脉,又仔细听了听河水的流淌声,远处还不时有大型野兽的吼叫声,他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在东北方应该有一条废弃的公路。’
楚天翔轻轻的站起来,站在山坡上,透过月光往远处眺望,似乎他已经能看见那条公路的走向:
‘应该是这里吗?’
楚天翔喃喃自语,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他回头一看,温敏也醒了。
这老小子不愧是做情报工作的,警惕性太强了。
“你怎么不睡了?”温敏问道。
“睡不着了。”楚天翔答道。
温敏坐起来,低声说道:“连续几天的行军,我这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晚上也是睡不踏实。”
楚天翔劝慰道:“再坚持两天,我们应该就到公路边。”
“但愿我们能逃出生天。”温敏有点伤感,他问道:
“楚先生,您出去直接回北方吗?”
楚天翔笑了:“我还得回去上学,这次来缅北,真不是很情愿。”
温敏叹了口气说道:“楚先生,我有一句忠告,您自已斟酌,缅北以后您要少来,甚至不来,我们都知道您是赌石大王,但这就是原罪,全国靠翡翠吃饭的有上百万人,就您一个鹤立鸡群,这不公平。”
楚天翔一愣,他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问题。
“您已经积累了无数财富,再多点再少点都不会对您有多大影响,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您帮的人感激您,但绝大多数人是恨你,因为你剥夺了他们发财的机会。”
楚天翔不禁说道:“就因为我把石头都切涨了?”
“恨人有恨已无,这就是你的原罪,楚先生,我比你痴长几岁,在缅北讨了几十年的生活,这里的人什么秉性我比你清楚,缅北就不能出赌石大王。”
楚天翔有点无语了。
“楚先生,另一方面,您跟政府军走的太近,这也是您取死之道,今天是我温敏绑架了您,也许明天就是李敏,张敏做同样的事,我们这些人看不得政府军好,但实际上,我们跟他们半斤八两,乌鸦别嫌猪黑。”
“缅北的组织举着民族自治的大旗,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利益熏心,不舍得手中的权力,愿意在山里做山大王,当然这也包括我自已。”
楚天翔不禁问道:“温敏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慨啊?”
温敏叹了口气,说道:“我有种预感,我可能走不出大山了,您别多心,我说的不是你,你这人心慈面软,估计对我还下不去狠手。”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自小穷苦,靠着自已的奋斗爬上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我无论是对家族,还是自已的寨子,算是问心无愧了,真要能埋身于此,也算是无憾了。”
温敏一脸的茫然。
楚天翔连忙打断温敏的话:“温敏先生,您也不要悲观,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我出去了,您一定无恙,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伙伴。”
“再睡一会儿吧,白天还要赶一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