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清华大学北门工地样板间。
丽华快餐盒饭十元一盒,两荤一素,搭配合理,一份米饭。经理田龙文考虑下苦人能吃能喝,不够吃。特意让林锋文提前收工,去附近烧饼店买了两张山东大饼,一箱矿泉水,娃哈哈呀,娃哈哈呀,矿泉水。
确实有点饿了,大家伙儿早晨出有点早,没来得及吃早餐,急忙赶过来的。
水往低处流,顺其自然。人往高处走,欲望使然。
样板间里,工程部第一次聚餐,只是少了一位马路达。没曾想,以这样的方式“聚餐”,而且是销售部门经理田龙文“出血”,不容易。
“一月叫上哥们李志强……都说谁谁呀了财……在建筑工地上把腿砸伤……”川猴子嘴里不停的哼唧着。
“川猴子,你大爷的,别哼唧了,乌鸦嘴……”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林锋文终于逮住一次难得机会,狠狠的打压一下川猴子,报私仇,谁让他丫的在经理田龙文面前,逞能。
当然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八嘎呀路,小队长,别嘚瑟,打口水战,赢不过你,技术活你丫的没戏,还得吃几年干炕饼子,再来比,你这鬼儿子。”
无论什么场合,什么时候,川猴子也不是饶爷的孙子。以技术为主的他,从来把林锋文没放在眼里。
“两位大师傅,我看你们别争了,我的五根手指伸直,是不是有长短,照这样说,任天行老弟和我就成了啥也不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田龙文站在样板间门口,“哥几个,唠什么嗑呢?什么十根指头还有长短呢?”微笑着说。文化人就是肚子里喝过墨水,说话总是人人爱听。
“哥几个,休息一小时,下午活不多,大家战决,早点回去。有点急事,我先走一步。”
“想嫂子了?晚上活干的漂亮点哈。”身前的林锋文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们保证三小时内完活,文哥把心搁肚子里。”
看看溜须拍马的逼样,心没在肚子里,会在你的手心里,或者在你口里含着?
“林锋文,你丫就贫嘴吧!”
“哥几个,辛苦了。”说着转身离开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工地无经理,队长成领导。
各自找地方躺一会儿。不管干净不干净,直接躺平,头枕空心砖,水泥地当褥子。
任天行也学会了抽烟,工地上严禁携带易燃易爆品,或者严禁抽烟,防患于未然。每个人进工地干活必须全程戴安全帽。
总有一些农民工,我行我素,走哪里,都会抽根烟,偷偷的将烟屁股扔掉。
当然,任天行也知道,抽烟不注意,随地一扔,会引起火灾隐患。他也学坏了,偷偷的将点燃的烟,吸烟后,将烟屁直接扔进腻子粉里,永远与样板间留存。
“起来了,起来了,干活,干活……”林锋文主动承担起领导的责任。
不过,川侯,赶马车的车夫,任天行都挺配合的,干完活了就可以早点回去。
平凡的人聚在一起,有时候大家伙儿劲能往一处使,尽可能做到同心协力;有时候大家伙儿心照不宣,你干你的,他做他的,仿佛自己长的耳朵不起作用,聋子的耳朵,摆设。
圈子不大,是非之地,永远不得安宁。
上等人,人捧人;中等人,人学人;下等人,人气人。
只要大家战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林锋文,侯军不再争吵,各自拿出硬活。你别说,他们两人真有两下子功夫,侯军拿着刮板,灰刀,在板与板接缝处,右手来回舞动着,度挥到了极致,仿佛他不是来干活的,而是来跳舞的,整个身体协调性极好,屁股一扭一扭的。如果是一位女的,那真叫人一个“馋”。
你看那边,林锋文就像女人在做针线活,一针一线,挺仔细,处理过的缝隙,看不见任何裂缝,好像整边强是一张保温板,活细致的这个分上,手里真是有两把刷子,只是时间有点慢,正所谓慢工出细活,是这个道理。
经过两位大师傅的精心打扮,样板间焕然一新,仿佛是新婚房,只差新郎新娘入洞房。花烛夜。
“川猴子,你看看那边还有缝隙,怎么这么糙呢?晚上给你媳妇做活也这么糙?难道你不严丝合缝?你大爷的,真是人才”林锋文既挖苦川猴子,又调侃一下他与他媳妇的夜生活,终于逮住一次,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上午当众在经理跟前,他出丑,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你大爷的,你媳妇的难道不一样?是方洞洞,怪不得屁话那么多,你夜晚处理不了缝隙呢?要不这样,今晚我帮你处理一下,哈哈。”川猴子自知理亏,赶紧又修理一番。
“齐活了,下班了。”林锋文吆喝着。
任天行与车夫打下手的,基本上都是呆着,不过样板间垃圾都收拾的妥妥的。
而且所有剩余物料都已经搬到车里,只等小队长林锋文下达指令,回厂区。
小工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两位大师傅直接坐在副驾驶座,可怜他们两人与物料一起,坐在后面车厢里,似乎他们俩与物料没什么两样。
一路颠簸,一路闲。沿途风景尽收眼底,清华大学是国家重点大学之重点,国内最高学府其中之一,是每一个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无数学子为之奋斗而遗憾一生。
高楼大厦,一晃而过。五环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迎面吹来的西北风吹得睁不开眼,真扫兴!
任天行低头,尽量更低一些,风实在太猛,车厢内的灰尘也跟着狂风凑热闹,车夫直接脱掉外套,将头闷在里边,四不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任凭狂风亲吻,我还是觉得不够猛烈,如果那样,让我撕开你虚伪的面目,敞开心扉,拥抱着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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