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算是今晚吃顿最后的晚餐,明天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聚好散。
任天行尽管心里着急,他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大家一起风卷残云般,把大饼,还有凉菜吃的一点没剩,就连装凉菜的塑料袋子里,一星半点的油水让胖子舔的一干二净了。
随着一声声饱嗝,这顿散伙的“大餐”吃的相当的丰盛。也是这破出租屋里最后的晚餐。
每个人的心情是沉重的,只是有些人在社会这所大学里考试及格,适应了时代的潮流,至少能有住处,能有份工作,已经是很幸运了的。只有任天行和胖子考试没过关,不得不面对“留级”的事实,面对残酷无情的现实生活,必须进行“补考”。
任天行也想通了,大饼是一口一口吃的,就像今晚吃顿“大餐”,还有佐料呢,生活是一步一步走,有时候顺畅,有时候走的很窄,笑一笑,活下去。
大概是晚上八点钟,他听见有人敲门,其实宿舍里的其他三人也没睡着,故意装着睡觉的。
“谁呀?敲什么敲,睡了。”任天行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门是从里面锁着的,这个节骨眼上,大家最担心的是治安联防队查暂住证的,那帮狗娘养的,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坏透顶了,从脚心一直坏到头顶,无可救药了。
“任天行,开门,是我,刘二楞。”
他听见了二楞子的声音,这才放心了,慢腾腾起床,开门。当然,心里是极不情愿的挪动脚步。
“兄弟几个,怎么着?房东今天来了没,说什么时候撵走?”
“你们的活有着落了没?”刘二楞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着,似乎找什么东西,屋里只有喘着气的几个兄弟,别的便一无所有。
“房东前脚刚走,没多长时间,他明天让我们滚蛋,今晚最后期限。”
“活不太好找,有的已经找到,有的还没有……”
刘二楞似乎觉察到屋里的曾经的小兄弟,不愿意搭理他,没在强求。
“任天行,你怎样?活找到没?”刘二楞似乎又想起他还是老同学,哪怕假惺惺的问一下,也要做足表面。
“还没,实在不行,睡地下通道,活必须要找到。”任天行似乎来了精神。
“你实在不行,去你外甥那里,问问他吧!这是他的传呼号码……”
任天行还是留下了号码。是啊,亲外甥前两年辍学直接来北京打工了,只记得大姐在家里说过。
大姐没有进过书堂,不认识字,只知道在面包厂。
刘二楞说完,起身又急匆匆走了,仿佛是过客,他匆匆来了,又急急忙忙走了,悄无声息的。
其实,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都把他当作空气,来无影,去无踪。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自己的路充满荆棘,花丛中也有带刺的玫瑰花。
似乎大家伙儿真的累了。
没多大功夫,宿舍里传来了鼾声,鼾声如雷,然而任天行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又开始数起了一只羊,两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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