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许良者,起科学说,以明证为本,行必有实验,言必称结论,有曰大者日月可明,小者沙石可证。
今有气候论,立新思,开新潮,多有可取,然未见实验,只见结论,何也。
其自也言说,不实验者,结论不立,今自毁其言,自破其说,思之令人笑!
言行不一者小人,自相矛盾者蠢人,其二皆有乎?
既如此,不能实验证气候论,则或科学,或气候论,二者必误其一!
其言:气候者可决王朝兴衰,物种存亡,文明形态,唯请以实验证之,若不能证,实以危言耸听,以妖言惑众,兴暴论者罪甚大乎,必上举也……”
许良看完洋洋洒洒的一篇申饬文,忍不住长呼一口气,目光落在稿子最后的署名上。
青山学院—章宰
这家伙好强的攻击性,又是小人又是蠢人的,言辞锐利,步步紧逼,看下来真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早已看过稿子的杨士奇一直在观察许良的反应,看到他除了皱皱眉就没有其他反应,心道这社长的还真是沉得住气,这几乎被人指着鼻子骂了,竟然一点不生气。
心里腹诽是一回事,杨士奇还是说起正事来。
“在下近年随父来了陕西,多有听闻章宰其名,此人精晓学术,曾经几度辞去朝廷征辟,一心治学教书。
其治学多有高徒,故学生张紞,现任云南布政使司,今学生曹端,聪慧明智,隐有大儒之姿。
其不仅在陕西声望隆厚,即使是在整个北方来说,也都是富有名望的,堪称北方理学巨擘,在北地的士林地位极为尊崇。”
许良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多少听过章宰的名字,毕竟都是开学院的同行,基本情况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杨士奇知道的这么详细而已。
当代大儒,除了像方孝儒这般出名的,其他的人许良都不太知道,他知道章宰,但是不知他在北方竟有如此尊崇的地位,毕竟他也不混儒学圈子。
不过许良早有心理准备了,只要自己拉起科学的招牌,像现在这种事儿是迟早都要来的。
自己一个新帮派要立足下来,不和老江湖掰头掰头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斗争中存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谈以后。
他只是没想到不来则已,一来就来个大的,一般不都是先来点小鱼小虾给自己刷刷经验吗,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而且这章宰直接把对线的稿子投到报社来,这不是把手指头指到自己鼻尖上了,真不把自己当人呀,对此许良还是有点不爽的!
你要跟我火并,你要跟我报上论战,我还能怕你不成?
杨士奇玩味的问道:“那总编你看,这稿子过还是不过?”
“为什么不过?”许良笑了笑,理所当然道:“此稿虽然言辞激烈了点,但还是言之有物的,也不涉及敏感,有什么不能的?”
杨士奇拱拱手:“总编气量不凡,杨某佩服。”
许良呵呵一笑:“不仅要,下期报纸还要给他上头版,既然都让他骂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让所有人都听听。”
杨士奇顿时愕然,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这么干的话确实是让章宰爽了,但是你自己不闹心吗。
以他的想法来说,表是肯定要表的,不然也太没格局了,只是弄个头版那就确实没有必要了,这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他却不知道许北根本不在乎个人名声如何,这件事看似不利于自己,但换個角度想未必不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