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原记忆中,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称贾东明为二哥,喊别人为兄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由此不难推断,贾邱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心中越惊奇,但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的坐着,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
邱明良没吱声,只是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良久,这才说道:“有想法,敢忽悠,胆子大,还年轻,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啊。老贾啊,你这眼光确实很独到呀。”
贾东明愈得意:“那当然了,我这双眼睛,比孙大圣的也差不多少,在云州,除了师兄你,剩下谁都不是对手。”
邱明良却很严肃:“有想法的人,比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强,云顶俱乐部应该吸收一批年轻有想法的新人了,否则,再过几年,咱们这帮老家伙,退得退,死得死,剩下的路都走不动了,谁来主持大局啊!”
贾东明听罢,也收起了笑容,端起茶盏,正色说道:“高总,恭喜你通过俱乐部审查委员会的资质审核,从现在起,正式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员。来吧,邱兄滴酒不沾,所以,咱们就以茶代酒,共饮此杯吧。”
他暗暗松了口气。
奶奶的,夏凡说得没错,贾东明真是个老狐狸,似乎对我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呢?可既然如此,为啥还非要拉我上贼船呢?这其中肯定有说道,还真得多个心眼!
另外,看今天贾东明的举止言谈,似乎对邱副市长很是尊重,这可算是个重大现。
三人喝罢了茶,邱明良将茶盏放下,低声的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贾东明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一会让小高陪着你进山,路上你和他聊聊咱们俱乐部的规矩。”
邱明良看了眼手表,皱着眉头说道:“那就赶紧的吧,九点之前我还得回去。”
贾东明说了句稍等,起身急匆匆的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邱明良和高原两个人。
邱明良眯缝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道为啥,那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杀气,令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听说你目前还是副总经理主持工作,对吧?”邱明良突然问了句。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邱明良沉吟片刻,又道:“国资委这帮人,做事畏畏尾,既然都用了,何必还加上个括号,真是无聊。”
“可能是觉得我资历尚浅吧。”他笑着道:“无所谓的,我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
“你的心态很好,先不要在意这些,静下心来,把企业搞上去,等有了成绩,区区一个括号,还不是说去掉就去掉嘛。”邱明良缓缓说道。
他连连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邱明良则微微一笑:“云建的平台太小了,将来有机会,我和焕之市长建议下,可以把你调到市里,历练些时日。”说完,略微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你可能不知道,国秀同志也是我的老领导,如果从他那儿论的话,我和焕之算是师出同门,这点你可以问问心怡,她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清楚,类似的。。。
,类似的问题都很敏感,只是连连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对佛学感兴趣吗?”邱明良话锋一转。
他一愣,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有时间应该多看看,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人,职场也好,官场也罢,佛学都是滋养你的精神食粮,看过之后,很多困惑便会迎刃而解,思维也会变得通透。”邱明良慢条斯理的说道,仿佛是在做政治报告。
一个大权在握的领导干部,居然喜欢钻研佛学,虽说倒也并无不可,但听起来总是感觉怪怪的,不过转念一想,研究佛学也挺好呀,佛家讲究因果报应、积德行善,参悟之后,心中有了敬畏,总比啥都不怕要强吧。
“好的,等回去了,我抽时间一定好好钻研,等有了心得,再向你讨教。”他不动声色的回了句。
邱明良淡淡一笑:“之前我也劝过远军,可惜他压根没往心里去,否则。。。。。。”
话刚说到这里,贾东明推门走了进来,笑着道:“走吧,都准备好了。”
出了别墅,贾东明将一个奔驰车钥匙递了过来,微笑着道:“山路不好走,稳当点开。”
他做梦也想不到,所谓陪着一起进山,是让他当司机!愣愣的接过车钥匙,茫然的问:“去哪?”
“北凉禅寺。”贾东明说道。
他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是点头答应,正打算开门上车,却突然想起今天自己的身份,于是连忙拉开后车门,待邱明良坐进之后,这才进入驾驶室,启动汽车,缓缓驶出贾家大院。
奔驰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着,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车厢里很安静,气氛稍显凝重。
“之前都是远军开车送我。”邱明良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他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便简单的嗯了声。
“葬礼那天,我看得出,你的心情很沉重,”邱明良继续说道。
他一惊:“是吗?那天您还留意我了呀。”
邱明良微微一笑:“钱彬跟我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我就留意了下,你的悲伤是自内心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云建来了好几百人,但真正难过的,也就区区几个而已。”
“钱彬?”他有点懵:“我不认识啊。”
邱明良哦了声:“就是南山工业园综合治理办公室的老钱。”
“钱主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猥琐的秃顶,居然是邱明良的人。
“对,就是他,你听不懂人话啊!是这家伙的口头禅。”邱明良微笑着说道。
他大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钱主任应该很清楚刘远军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自杀身亡,既然如此,邱明良肯定也知情。。。。。。
“很意外,是吧?”邱明良缓缓说道:“老钱粗鄙得很,但接触久了就知道,他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所谓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年头,越是有文化的越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