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娘娘因问道:“我正要问道友,何故阻我炼化此宝?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镇元子说道:“岂不闻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此宝来历非凡,对于娘娘,既是大福,也是大祸!”
后土娘娘不解,问道:“却是为何?”
镇元子说道:“我推算命数,知娘娘若不先行修炼元神,冒冒然炼化此宝,于洪荒、于巫族,虽然是福,于娘娘自己,却是祸患,因此才有先前传法之举!”
后土娘娘听出了一些端倪,猛惊道:“我得此宝之时,还只如玩物,并不太上心。此番听道友之言,莫非这是关系洪荒大势、巫族气运的至宝?真是肉眼凡胎,对面不识宝贝,白白浪费了光阴。若是我早能全力炼化此宝,助我巫族免了先前不周山之祸,即便我有祸患临身,又有何惧哉?”
共工与祝融争战,其他祖巫只以为是属地摩擦,在其他部洲也不少见,因此并不太在意。后来共工怒触不周山,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已经后悔无及。此事后土娘娘也亲身经历,一直念念在心,引为遗憾。如今听说六道法轮能影响巫族大势,首先便想到了此事。
镇元子因而开解道:“天道无全,天地无全,乃是至理。妖巫二族,各掌天地,也是难以圆满,此乃定数。便是娘娘早已炼化此宝,却是不能改变共工与不周山的命运!”
后土娘娘闻言,这才定了心神。说道:“便是如此,若能为巫族谋福,我也不惜此身。”
镇元子劝说道:“娘娘此言差矣!巫族传承盘古精血,管理洪荒。责任重大。十二祖巫之中,独娘娘生得慧根,在紫霄宫两次听道。若说其他祖巫,虽有勇力,但不知天数,终究不能担当大任。是故娘娘若真不惜自身,实为不惜巫族也!”
后土娘娘闻言,思索一番,这才面露惭色。说道:“却是我想得肤浅。受教了!”又问道:“然则依道友之意,何时炼化此宝为佳?”
镇元子说道:“贫道正为此事而来!”便拿出盘古元神烙印,对后土娘娘说道:“娘娘可知此为何物?”
后土娘娘凝神察看,只觉得此物亲切无比,似乎与自己本为一体,血脉相连,却并非祖巫之物。她到底有慧根,想起一事,猛然惊道:“莫非乃是盘古遗物?”
镇元子说道:“娘娘慧眼!此乃盘古元神烙印,是其开天之时。赠与贫道!娘娘已得盘古修炼元神之法,然巫族元神,天生羸弱,不足以转世,修炼得再长久,终究难以竟功。娘娘若再得此物,当可补全先天缺陷,如此修炼数百年,便可谋大事矣!”因将手朝娘娘灵台一指。开了一道缝隙。那元神烙印,便从此缝隙而入。与后土娘娘元神,逐渐溶为一体。
后土娘娘得了盘古元神烙印,只觉识海猛然一震。顿时扩大了许多,处处似被明珠照彻,空明透亮,不复往常朦胧。顿时许多不明之事,都豁然贯通,浑身真元运转如意,已经与修道之士无异矣!
();() 后土娘娘得了这一机缘,却并非全是欢喜,向镇元子说道:“道友相助之情,感激不尽!只是自从不周山倒后,共工那一大部洲无人管理,东南各祖巫互相攻伐,祝融、烛九阴意志消沉。似如此,洪荒乱象已现矣!今整顿巫族,只争朝夕,如何还可以等得数百年?”
镇元子暗暗叹息,说道:“须知欲速则不达!又闻天道如棋,众生如子,小子可改,大道无移!娘娘也是紫霄宫两次听道之人,焉能不识此理?便是圣人,能改得动量劫乎?若是胡乱作为,反而坏了道理,于大事无益。”
后土娘娘听了,也知道镇元子言之有理,只得息了心思,向着镇元子施礼道:“道友所言,真是至理,敢不听从?”
镇元子因笑道:“贫道话已至此,却是不可泄露了天机。娘娘若依我所言,虽有磨难,自有否极泰来之时。须知洪荒大势皆有天数,却是勉强不得!”
后土娘娘听了,若有所思。
镇元子乃告辞而出,复向东而去。
却说东海之滨,有一神兽,名曰白泽,能言能语,达于万物之情,不论天地人鬼神,蠃鳞毛羽昆,但凡修炼之士,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明了其修炼之功法。它生存日久,所见日多,渐渐成了一部能走动的修行功法大全,因此在兽类之中,备受尊重,俨然是一位智者。
这一日,白泽正在桓山之上讲法,下面密密匝匝,无数飞禽走兽皆来听讲,东海之中,还有不少鳞甲之属,也慕名而来。白泽心中得意,便将那龙、凤凰、麒麟的修炼之法一一讲来。此三类是鳞甲、飞禽、走兽之长,其修炼功法,自然最是神妙,下面众兽听了,都是如痴如醉,恨不得立刻也去模仿修炼。
正讲到龙族孕育龙珠、打熬真身的方法,陡然下面有一个声音说道:“天生各类生灵,自有其道理,岂可随便混同?这是龙族的修炼之法,应当传与龙族。眼下又无龙族,讲来何用?难道非龙之属也可以修炼吗?”
白泽只是从一条普通的蛟龙处得知了此法,哪里知道那么多?他久受众异类尊敬,自然极好脸面,因此也没看清是谁问话,随口答道:“只要是鳞甲,应当都能修炼。”
一群东海附近来的鲤鱼听了,纷纷鼓噪,兴奋不已。
那声音却说道:“简直是胡说!龙与鲤鱼,都是鳞甲。可是龙族天赋异禀,生来有脚,鲤鱼可有脚乎?龙族有珠,鲤鱼可有珠乎?似你这般讲法,岂不是要害了他们?”
白泽这才认真观看,只见下面走出一个道人,头挽道髻,手持拂尘,三缕美髯,微微飘拂,便是那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