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其后,坐着一人,也与红云一般,着红色道袍,只是气质却与红云大不相同,浑身上下,尽是阴沉凶戾之气,宛如嗜血凶兽一般,坐在那里很是诡异,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周边众仙对他心中忌惮,纷纷不由自主退开一圈,如避瘟神。此人却毫不在意,顾盼自若,仿佛如此乃是理所当然一般。此时大殿前方早已经坐满,挤得水泄不通,只有此人周边,还有一圈空位,偏又无人争抢,情形很是怪异。
原来是冥河老祖,阴浊之地、血海之中生出的大神,难怪如此威势!若在后世的课堂,此人占座当是一把好手!
其余众仙,皆千奇百怪,纷纷扰扰。不片刻,又从洪荒之中上来了许多生灵。不知不觉间,大殿居然已经坐满了。
便此时,殿后走出一对金童玉女,行到高台之上,分立于左右。那童子向前喝道:“老爷即将开坛讲道,尔等肃静!”
众仙渐渐平息下来,就见高台之上,现一道人,古朴颜色,神情淡然,观之若明,探之若虚,仰之弥高,便是鸿钧道祖无疑!
童子上前道:“老爷,时辰已至,是否关闭宫门?”
道祖开言道:“还有两人未至,且稍等片刻。”
果然片刻之后,闻得外边有人叫道:“且等我们一等!”话音刚刚落下,旋即在门口现了两个道人,一位身长丈六,黄色面皮,容颜疾苦;一位面黄身瘦,头挽双髻,颌下微须。二人神色匆忙,形容狼狈,显是拼力赶来。
那两个道人朝宫内道祖并众仙唱了个喏,道:“贫道接引、准提,见紫霄宫开,便从西方急急赶来。奈何路途遥远,终是迟了片刻,误了时辰,累众位道友久等,还望恕罪!”语言诚恳,让人不忍责难。
台上道祖乃道:“无妨!西天世界也是福地,二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足见诚心向道,可堪钦敬。”
接引准提连忙谦逊,待找地方落座时,却见挤挤挨挨,哪里还有空地?
道祖见状,又对童子道:“且移去前边香炉,供两位道友落座。”童子闻言,方待施为,那接引已然说道:“我等岂敢与老师平座?前边尚有空位,多谢老师美意!”说罢,与准提二人,向着冥河老祖那边走去。
却是看到冥河老祖周边还空了一圈,便要过去坐下。
冥河老祖心中暗暗气恼:“道祖已经空出位置,偏你等西土之人迂腐啰嗦!我周边他人皆不敢坐,偏你敢坐?莫非欺我无能乎?今日虽然在道祖面前,也定要叫你吃个暗亏,知我厉害!”
那道祖闻言,也不勉强,只是轻轻一叹!正是:命中早有因缘定,必定惹出是非来。
接引准提二位道人,来至冥河老祖身旁,缓缓落座。正将坐未坐之时,冷不防冥河身上,一道绿色剑光射出,击在接引身上。
冥河老祖自血海之中生出之时,血海之中同时孕育得两柄宝剑,一红一绿,红者名元屠,绿者名阿鼻,都是先天至宝,凶戾之器。元屠剑不但伤人必死,连其元神灵识也要被此剑吞噬拘禁,受那血海浊气侵蚀之苦,永世不得翻身。阿鼻剑伤人,即使当时侥幸未死,剑气也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攻入灵台。若不得救治,将折磨九九八十一天,精血销尽,方得死亡。
();() 二剑与冥河老祖一起生出,其中法宝禁制天生就不需要炼化,自然与他合为一体,能发挥十成威力。
冥河老祖此时使的,正是阿鼻神剑。他此时乃是偷偷为之,只用了一成法力,其他人很难发现。他在道祖面前,终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求重伤接引,只要他吃个闷亏,知道自己厉害就好。
不料接引身上金光一闪,隐隐现了一朵含苞欲放的金莲,阿鼻剑刺在上面,象刺在一团棉花上面一样,虚不受力,偏又有韧性,刺之不入。冥河老祖还待施为,金莲变化,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冥河老祖不防,竟被震了一个趔趄,身形向旁边晃了一晃。
接引顺势坐下,对冥河道:“多谢道兄让座!”
冥河老祖心中益怒。他刚才被震得歪向一边,表面看来似是让座,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吃了个暗亏。败则败矣,接引如此言语,却形同嘲弄,总不令他恼怒!
只是眼下紫霄宫中,道祖面前,不能放肆,只得强压心头怒火,留待以后再说!
他却忘了是自己率先发难,欺压对方。
鸿钧道祖却不理会下面的这些是非,对童子道:“今有缘者皆至,当关闭宫门,开讲大道!”童子依言,将紫霄宫关闭。
从此,紫霄宫遂隐没于混沌之中,其他还没赶到的生灵,便再也寻觅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