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阿梳,我不知道怎么给你答复。”
“我没有被人爱过,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是不停地工作,用有限的时间为我的家族赚取无限的荣耀,这样也好,很适合我这种总觉着了无生趣的人。”
“但是你怎么能来呢?我究竟哪里值得你喜欢?我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办法给你。我早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会反抗、有自己的意识的少年了。我无趣、古板、不会讲话,我无法给你幸福。”
“你很好,很好,你没有一点问题,所以你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费尽心思为我投注这么多,却得不到任何东西。”
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说白了,他畏惧别人给他的,因为他回报不了。
他害怕别人随手抽回给他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值得。
宋执梳握紧他的手,咬紧牙关克制了很久,最后才小声问:“那你喜欢我吗?”
舒迎昼毫不回避,深深地凝视着她的面庞,嗫嚅着唇,轻声道:“不重要。”
关于我的一切,
都不重要。
宋执梳猛地抽回手站起来,胸口急剧起伏,眼泪汹涌:“舒迎昼!你混蛋!”
“凭什么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你说不值得就不值得!那我的坚持算什么?算笑话吗?”
她的话几近破碎。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不配?我就是喜欢你,以前的你现在的你都喜欢,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你幸福。”
“为什么不让对你不好的人难过,偏偏要让我这么难过?为什么不让受伤的自己幸福,偏偏要让对你不好的人幸福?你不如直接说讨厌我!你最好是从现在讨厌我,因为我从现在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她一把拿过自己的包,把桌子上的两片纸巾也拿走,夺门而出。
在外面一直乐呵着的楼承一脸懵地看着宋执梳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也许是走的太快,又或者是其他的,她口袋里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捡起来,有些踌躇不定。
换上以往的时候,他不敢直接进去,但是这次,他没顾得上其他的,敲了敲门后直接打开,急切道:“舒总,宋小姐的东西。。。。。。”
他的话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舒迎昼仍然保持着单膝半蹲的姿势,像一个虔诚的骑士,一个心甘情愿的下位者。
而此刻,似乎是被他的信仰重创到了灵魂似的,他低着头,透着一种阴冷的失落,像是多雨的深秋里,厚积出的潮湿,阴暗蔓延至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
楼承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舒迎昼。
其实在每一个曾经或者现在向往从商的人来说,舒迎昼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话。
他太年轻了,手段太狠了,有不少经典的商战都是出自他手,厉害到了年纪轻轻就常驻各大商学院的教科书。
在他们眼里,他是一座不可攀越的神袛,就算似乎是一个情感足够缺失的人也是这样。
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好脆弱,好脆弱。
像深秋的一片枫叶,随手一捻都会化成枯蝶掉落的翅膀。
舒迎昼慢慢抬头,站起来,没有指责他的失礼,问他:“她怎么了?”
楼承颤颤巍巍地抬手把那张卡片递给他:“宋小姐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