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廉义准备去苏家赴宴。
从安排募兵至今不过五日时间,自是没那么快有新兵来城主府报到。廉义让高山募到一个便训练一个,凑齐个伍拾人队立马给他送过来,城主缺人呐!
那日吃完陈家的宴席之后,再也没人邀请廉义赴宴。没办法廉义只好主动出击蹭吃蹭喝,不是,用廉大人的话来说这叫体察民情,深入了解乌城百姓,一颗赤诚之心全是为了乌城百姓。这厮吃完午宴吃晚宴,这几日李仁、陈贵等人的家是去了个遍。昨日实在是没地方可去,连何家都去了,顺便想到今日可去苏家看看,之前还未接触过,让廉二过去打了招呼,苏家也是欣然应允。
廉义到苏家的时候,苏家家主苏岩与儿子苏涵已在家门外等候。苏岩对于廉义主动提出来苏家似乎很是欣喜,上任城主在的时候,苏家从未与城主府有过接触,顶多只是城主府的下人去苏家的铺里买点药材或是杂货。
苏家人丁不多,宅院却不小,而且内里与乌城常见的宅院还不一样,进门后先是穿过一个小园林,才来到正院。此刻正厅内有一碧玉年华的女子,正在沏茶。廉义望过去,只见一双明亮的眸子与自己对视,那眸子明如皓月,内里宛若星辰。眸子的主人放下手中的茶具,嘴角带着笑意,眸子弯成了月牙状,起身对着廉义屈膝行礼道:“民女苏沐,见过城主大人。”
廉义回过神来,笑着应道:“好。这苏家一进大门觉得心旷神怡,一进这正厅觉得如沐春风啊,哈哈哈。”
苏沐闻言俏脸微红,却不说话。苏岩接过话头:“廉大人谬赞了,请坐,我们先喝口热茶。”
众人一一落座,廉义时不时与苏岩苏涵聊上两句,时不时看一下苏沐沏茶,恍惚间觉得眼前女子似那画中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蕴含着美与自然。
待喝过三五杯热茶,闲聊几句之后,众人又移步至膳厅吃晚膳。苏岩的妻子也从里间出来,与廉义打过招呼后落座。由于廉义是独自前来,此刻倒显得他有些多余。好在苏岩与苏涵也是玲珑剔透之人,不时与廉义搭话,话题总往乌城上引,廉义很快便放松下来。
饭后父子二人又邀请廉义在正厅里喝茶,苏沐母女二人回后院里间休息。三人又是一阵闲聊,原来这苏岩是年少时便随父亲来这乌城做营生,苏家主家在灵国,也是做那药材生意,凭着家里的货源,苏岩父子二人很快便在乌城站稳脚跟,这些年苏家药材铺还开到了旁边的涵城与梁城。只是家中无意那官场,这些年来始终无人踏足,前几年苏涵也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
“原来如此,那苏家也是药材世家,底蕴深厚。对了,不知苏小姐可有婚约在身或是中意的人?”廉义先赞了一句苏家,然后问了问苏沐的情况。
“小女不曾有婚约在身,只是是否有中意之人,倒是不曾听她提起过。”
“如此甚好。”廉义嘀咕了一句。
“什么甚?”苏岩没听清。
“啊,我是说,苏家家风甚好,以后我成家了要多向苏掌柜学习学习。”
苏岩很开心,又客套了一番,廉义连忙岔开话题,又聊到了乌城,廉义想多听听百姓口中的乌城。原来乌城在建城之前,是个一般大的村镇,村中百姓以李、陈两姓为主。后来君廷决定在此建城,梁城的梁家,涵城的董家都想掺和一脚,结果是君廷派过来的王家负责建城,乌城建成之后,君廷也封王家家主为士爵,任乌城城主。
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收获不少,廉义心满意足,不多时便起身告辞了。
廉义今天是步行而来,乌城不大,来寻常百姓家还是不摆谱坐马车了。
往城主府走了没多久,廉义突然见到陈贵带着家丁好像要去哪。陈贵也看见了廉义,不知这厮是喝了酒还是觉得自己与廉义有了交情,先是行礼打了招呼,然后悄悄凑过来说道:“廉大人,下官正准备去那风月之地体验一下人世间的极乐之事,廉大人可有兴趣一同前往体验一番?王城主之前可没少去,那何氏管的严,都是下官给他打掩护呢。”说完还在那挤眉弄眼的。
“风月之地?”廉义当然知道风月之地是什么地方,他在平中城可没少见同僚去,也见过不少男子把妻女卖到这地方。他还听闻乌城的风月之地,是梁城的梁家带头经营的。。。
“好啊陈副司,你带我去。”
廉义跟着去了,到了之后现是个民宅,外面还有人在看场子。廉义认准地方之后招呼也不打,径直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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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廉义起床吃过早膳之后就让廉二去把城务司司书以上的人全部喊过来。
待李仁六人来齐之后,廉义也不铺垫,直接问道:“乌城有风月之地,你们可知?”
陈贵心里咯噔一声,昨夜廉义不辞而别他就觉得心里有点没底,刚刚来时路上还在想廉义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把他们喊过来,可是廉义也是男人啊,怎么可能因为这个问题难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见没人说话,李仁答道:“下官知道。”
“知道为何不制止?”
“炎国律令从未说过不能有风月之地,乌城此前也从未颁布过任何律令不许城内存在风月之地。”
妙啊,李仁,你说得对!陈贵心道。
“你们可知那风月之地有多少良家妇女是被卖过去的?又有多少男子沉迷其中败光家业的?乌城以前没有律令,现在有了。袁胜,你现在就拟律令,从此以后乌城不准出现风月之地,现有的风月之地半月之内给我清场,半月之后全城彻查。律令今日之内就要报给我。陈贵,你罚俸三个月。”
李仁又接着道:“廉大人,乌城的风月之地跟梁城的梁家有关系,之前他们是与我们打过招呼的,如今每月都是额缴纳土地税和商税的。”
廉义顿了顿,道:“李司,你去信一封吧,自行措辞,此一时彼一时。额缴的税都是我乌城百姓给的,他们赚的已经够多了。”
“是,廉大人。”李仁应道。
“廉大人,这人都有七情六欲,堵不如疏啊。”江云劝道。
“怎么,明面上把这禁了,他们是会死还是怎样?此事我已下定决心,休要再提。”
众人闻言沉默,再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