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笑道:“五妹夫客气。”又对庭玬道,“你四妹妹因生育亏了身子,你给我等着,明年看我弄不死你!”
庭玬立刻就高兴的扑过来勾住庭芳的肩道:“好妹妹!我就说你便是做了郡主,也没什么不同的。”
庭芳把庭玬扒下来,笑对房知德道:“你度倒快!”
房知德一脸道貌盎然:“闻得二婶来了,特来拜见。”
庭芳:“……”好假!懒的理他们,径自掀帘子进门,才现庭珊与庭琇坐在炕上,隔着玻璃窗看外头景象。她一进门,越老太太先站起来问安。原本是该迎出去的,陈氏按着叫他们别动,此刻再坐着,便失了礼数了。
庭芳摆摆手:“不用多礼。”
陈氏忙问:“就好了?”
庭芳笑道:“嗯,没事儿了。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计较这等小事。”
越氏的心落回肚子里,不好意思的道:“生累你了。”
庭芳摇头:“无事。”又对庭珊姐妹道,“你们怎么不出去耍?”
陈氏道:“冷的狠,姑娘家娇弱,仔细冻病了。”
庭芳道:“眼都看直了,娘何必拘着她们。寻两件厚斗篷来,放她们姐俩出去堆雪人玩。还有那头麂子,叫厨房收拾了,就在雪地里烤着吃岂不好耍?”
陈氏看了看越老太太,有些尴尬。自家孩子确实太闹腾,有讲规矩的越家人在前,还是别太过。庭芳才不管,指着庭珊道:“三姐姐,你就给我装!那年同三哥合伙儿在雪地里挖坑想引我掉下去的账我还没算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摆着千金小姐的款儿,赶紧出去替我收拾了三哥,他才用雪球砸我,你们两个竟不替我报仇?”说着一手一个,硬把姐妹俩拖下了炕,直接扔去了厅里,叫丫头替她们穿斗篷,再踹出门去。
越老太太心中着急,她方才看着房知德极知礼,觉着不错。庭珊又不知道此事,当着房知德疯起来,还不定能不能说成呢。庭珊已然是个老姑娘了,再去寻个这般年纪还没说过亲,又已中了举的后生,谈何容易?事关外孙女,越老太太忍不住劝道:“毕竟有外男,看着不雅。”
庭芳挑眉道:“嫌不雅别来太傅家求亲啊!要多雅的都有!”正看越家不顺眼,想着当时越家还求娶庭琇来着,幸亏没应,坑闺女呢!把活泼性子藏着掖着,这叫骗婚懂吗?男人现娶回家的货不对板,万千手段整死你,娘家还不好意思吱声。越氏绝逼是越家基因变异爆的装备,艾玛她叶家真是运气太好了!决定把庭珊的嫁妆弄丰厚点,越氏难得啊!
越老太太被庭芳的话堵的半死,只得看向女儿。越氏却觉得庭芳说的很有道理,隔着玻璃窗,死死盯着房知德,看他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不管房知德喜欢什么样的人,能容活泼的,就比只看得惯文静的要宽厚,谁家女婿不是捡着宽厚的挑?
看了一回,现房知德那四个大的在廊下纹丝不动,嘴里念叨着什么,大概是在说学问。房知德刚被黑箱进了举人,剩下三个万年备考,确实有的是话题聊。
越氏看不出个所以然,不一会儿,厨下当真把麂子肉片成薄片,拿碟子装了,开始在院子里刨坑撘炉子。庭珊毕竟已经二十,幼稚的打雪仗觉得没意思,但烧烤还是觉得挺有兴趣的。探头到窗边,庭芳默契的推开窗子笑问:“还要什么?”
庭珊兴头道:“你不出来玩?”
庭芳笑道:“太医下的禁令一本书那么厚,明年陪你们玩。”
庭珊有些遗憾,她幼年就同庭芳最好,少了她觉着便是看起来好耍的烧烤都没那么多趣儿了。
陈氏道:“你四妹妹现还动不动手脚凉,你若是觉得不好耍,就使人去喊你二姐姐,横竖住的近,不消一刻钟就到了。”
庭兰更无聊!庭琇却是知道庭芳当日之凶险,原先火炉子似的一个人,入冬后衣裳都穿的比她厚实些。徐景昌还百般怕她冷。气血两亏,且要将养呢。她被庭芳与偶尔过来串门的夏波光教了一脑袋歪理,此刻也有心试探袁守一,竟是拉着庭珊,就往炉子边去了。
坐下烧烤,庭琇的余光扫过袁守一的表情,你是喜欢呢?还是讨厌?
第19o章连襟闲话
姐妹两个在一处,差别就格外明显。庭琇虽“出格”了一把,但比起旁边兴奋起来的庭珊,依然显得文静。而袁守一正讨论学问,就没往炉子边看。庭琇只得低下头,认真烤肉。
庭珊这些年,也算历经波折,早不是当年的傻大姐,可是回到了京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总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想要同小时候一样再疯一把,就好像一切都没有生,她还是无忧无虑的阁老家的小姐,安逸祥和。
麂子肉比起寻常物事确实珍贵,叶阁老在世时,这一群孩子没有一个稀罕的,待叶阁老离世,方知世道艰难。庭松等人饭是能吃饱的,但精致上头就有限了。庭珊兄妹更惨一点儿,海南物资倒是不算匮乏,仗着地利吃了不少水果并野味,但没有足够的调料,也吃不出什么惊艳来,不过不饿肚子罢了。兄妹皆半真半假的抢着吃,慢慢的,多年离别造成的生疏,伴着麂子肉下肚,消失的无影无踪。
麂子肉的香味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里渗入,搅的庭芳也馋了,笑道:“若不是怕师兄骂我,我定是要出去抢上两筷子的!”
陈氏笑道:“哪里就差那一口了。”说着就唤胡妈妈道,“去厨下说一声儿,做个清汤锅子,把麂子肉片的薄薄的,与郡主烫着吃。”
庭芳:“……”清汤……锅……
厨下忙收拾了几个锅子,不独片了麂子肉,牛羊肉并冬日里难得的几样菜蔬,一并送了来。庭芳道:“他们在外头吃饱的必不稀罕我们的锅子,倒是且把房二哥哥并五妹夫请进来,他们四个说学问说迷了,在廊下站着冷。”
丫头又去请房知德等人。房知德正被越氏盯着,又曾是叶家学生,袁守一是女婿,尽数算自己人。便在庭芳起居的西间摆了一桌,由他们四人坐了。又在炕上摆了一桌,由庭芳等人坐了。外头兄妹还在大呼小叫,庭芳看看自己身边坐的分别是陈氏、越氏与越老太太,顿时觉得……我勒个去!这是心老了的节奏吗?怎么就混的跟大妈们一桌了!
袁守一还有些拘束,房知德却是极熟叶家人,从容的说笑。期间有意展现自己,还道:“麂子肉虽好,吃多了却容易腻。我把这碟子豆腐与他们送去,配着吃才香。”
丫头们哪里能让房知德当跑堂,赶紧上前来接了豆腐,送到外头。
越氏见房知德对烧烤之事不以为意,心里更满意了。她这二日正气头上,恨不能捡着叶俊德的反面挑,越活泼越能入她眼。笑对房知德道:“看来二公子也是个中好手!”
房知德笑道:“二婶唤我知德便好。若论烧烤,我却是行家。在海上漂着无趣儿,闲来就烤鱼吃。冬日里无好鱼,待开春了烤一回孝敬二婶。若是味儿不好,只管罚我。”
越氏就问:“你往日跟船,可是去过南洋?”
房知德道:“去过两回,主要还是跑广州。咱们的船不大好,等着我们徐国公改好了大船,我也想去见一见欧洲风情。”
越氏试探道:“那妻儿怎么办呢?”
房知德爽朗笑道:“一并带上!”
越老太太笑:“女眷可不好走那般远。”
房知德道:“有什么不好的?看我们郡主天南海北的跑,倒是关在京里头身子骨就不如往常了。”
庭芳道:“那是生孩子生的。”
房知德笑笑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见越氏不再同他说话,他们哥几个复又说起学问来。忽然庭珮道:“房二叔,你秋闱的号房,同咱们以前的模拟考有甚不同?”